陆长生神情有些复杂，他不得不承认武丞说的话有几分道理。
但这就是在赌。
他思虑片刻，轻声道，“那就暂时别淘汰了，暂时没有新人补进来，沈炼怎么样还未可知，我们经不起这么大的消！”
武丞压根就不在乎谁走谁留，直接摆了摆手。
“这些事你决定就好了。”
说罢，他直接离开了云水秘境。
陆长生有些无奈，只能打道回府，沈炼一旦折损，那么人族就会失去一个希望，原本打算淘汰白清名，今天的事一出，也只能放一放了。
他现在是理解了为何都说武丞喜怒无常了。
明明之前聊过的事情，谁知今天他忽的发难，也不事先先通知自己一声，神宫那边还得他来收拾烂摊子……
两位玄尊一走。
黑楼兰几人顿时围了上来。
“你说说你，那可是天雷界主啊，你就那么不怕死？”
黑楼兰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。
祝珞也点头道。
“就是，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，云水秘境乃是难得修炼圣所，你若走，岂不是太傻了？”
沈炼摇头道。
“不自由，毋宁死。”
“若不能走自己的路，再坦荡也成狭隘。”
“今天的事情也让我对未来多了些思量，就不陪师兄师姐了。”
说罢，他化作一道流光消失。
宁进才本还想劝慰他一番，谁知沈炼就这么走了。
罗楚看着他离去的方向，轻声道。
“其实，我倒是觉得沈炼没做错什么。”
“要是没有一往无前的心，怎么可能成为强者？”
“我们走过的路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，旁人觉得不合适，我们未必觉得。”
“子非鱼安知鱼之乐。”
“不成功一切都是枉然，成功了一切都是真理。”
“只看成不成罢了。”
黑楼兰难得地没跟罗楚呛两句，反而认同地点了点头。
这时，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远处响起。
“你们还真会为他找补。”
“玄尊的话难道你们也不信吗？”
黑楼兰看着远处缓缓走来的身影，冷哼了一声，“白清名，少在这说风凉话了。”
“人家再怎么样，也比你这个半吊子强！”
“沈炼才来了多久，实力排名就在你之上了，有这时间，不如好好闭关想想怎么突破吧！”
白清名冷哼了一声，“那只是他侥幸而已。”
“界主都已经说了，沈炼走在一条错误的路上，可他偏偏还那么固执，他滚出云水秘境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。”
说罢，他直接化作流光飞走。
祝珞抱着手臂，沉声道，“果然是个小人，平常没见他出来说话，现在倒出来踩人了！”
黑楼兰哼了一声。
“就是他跑得快，不然老娘非得给他点颜色瞧瞧！”
旋即她转身面向众人，轻声道。
“行了，咱们在这也没用，还是得看沈炼自己怎么想。”
“走了，回去修炼。”
她说罢当即转身，不带一丝留恋。
今天的事情也带给她诸多思考，她也要想想自己的未来该如何去走了！
其余人也没有多留，纷纷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之中……
陆长生回到了自己的洞府，却发现沈炼早已站在门口。
“沈炼？”
“你来这做什么。”
他对于沈炼的出现还是有些意外的。
按理来说，沈炼现在应该待在自己的洞府思考今天的一切，亦或是沉浸在悲哀的情绪中无法自拔。
可他现在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。
沈炼轻声道，“我有些时间想要请教长老。”
陆长生略微颔首，手一挥洞府的法阵也随之消散，“进来说吧。”
两人进入洞府之中。
陆长生饶有兴趣地看向沈炼，轻声问道，“想问什么就说吧。”
沈炼开门见山的说道。
“我想问问长老，域与势的区别。”
陆长生轻声道。
“没有区别。”
沈炼有些诧异，“没有区别？”
“可我翻越古籍，皆是再说势与域乃是天壤之别，两者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力量。”
陆长生道。
“古籍说的也没错。”
“的确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。”
“但，大道至简，殊途同归，决定势与域的都是人，出发点都是相同的。”
“树苗跟树差距很大，但他们都是一个东西。”
“本质是不会变得，你明白吗？”
沈炼点了点头，他一直以来都在试图掌控一种全新的力量，殊不知域的根源早就已经握在自己的手中了。
陆长生对沈炼有些好奇，轻声问道。
“今天武界主的话，你有何感想？”
沈炼摇头。
“没有感想。”
陆长生微微一笑，“那你不怕吗？”
沈炼轻声道，“自是怕的，毕竟我们之间的差距很大，若界主真要动手，我无法抵挡。”
“那你还敢那么跟武界主对着干？”陆长生更加奇怪了。
若不怕还好。
可明明他也感受到了玄尊给他的压迫感，也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，可他为何还是说出了那么一番话。
沈炼轻声道。
“恐惧不会改变任何事情。”
“我要做的事，我要走的路，都是早已定好的，怕不怕都要做，怕不怕都要走。”
陆长生又道。
“自古以来，史书中的天眼者大多为魂道尊者，主修天眼之力，皆是惊才绝艳，无敌于同辈。”
“而你，有了天眼却又牵扯阴阳之道。”
“且你又是用剑的。”
“你不怕自己贪多嚼不烂，最后一败涂地吗？”
沈炼摇头道。
“我一心向剑，或者说，我一心变强，至于其他的都是手段罢了。”
“所有的一切都因我而生。”
“我何需担心呢。”
“若瞻前顾后，效仿前人，前人做我便做，前人不做我便不做，那这个世界未免也太过无趣了些。”
陆长生忽地大笑，指着沈炼摇头道。
“你今天倒是给我上了一课。”
“去吧。”
“让我们看看，你的话究竟是现实的延伸，还是梦境的萦绕！”
他话虽这么说，可一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沈炼，越发地觉得这个年轻人可怕。
刚经历了这些。
即便是他，恐怕心境都会产生动摇。
沈炼却丝毫不觉迷茫，来找自己，也是为了问修炼之事。
无论是肉身上的痛苦，还是精神上的折磨。
仿佛天底下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他。
所幸他身在正道。
不然人族怕是会迎来一场难以想象的浩劫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