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不要见见?”

“她现在孑然一身,无儿无女无家。”

杨束看向崔听雨。

崔听雨抿唇,“她离这儿近?”

“近,就几里。”

“她若愿意来……”

“我这便安排。”不等崔听雨说完,杨束就吩咐密卫,让他把苗莺带过来。

“之前苗莺就想见你,但你没点头,我哪敢往你面前带人,娘子脾气一向大,不高兴就锁门。”

杨束暗戳戳抱怨。

崔听雨斜瞅杨束,她脾气大?这人怎么不说说自己都干了什么!

她锁门就没拦住过杨束!

背了人,杨束是真不在意帝王脸面,上房揭瓦的事都能做出来!

“再吃一块。”

杨束给崔听雨喂三色糕。

“晚些时候,同我去沙峪关转转,那地的百姓受过你的恩惠,见了你,一准没了异心。”

崔听雨掏出巾帕,擦了擦嘴,“今日不行,身子不爽利。”

杨束蹙了蹙眉,“来月事了?”

崔听雨点头。

“你是真能忍!”

崔听雨月事不怎么规律,杨束也不知道是哪天。

“就不会吭一声?”

“这次不算难受。”

“回屋。”杨束直接把人抱起来,这还好是没让她忙活。

“摊上你,真是我的福气!”

“杨束,放我下来,外面都是人。”崔听雨低声细语。

杨束脚步未停,“他们会装瞎的。”

崔听雨默默无语,视线落在杨束领口上,不往别的地方看。

将崔听雨放上床,杨束脱去她的鞋,崔听雨受过寒,经期时又未好好安歇过,不光导致月事不准时,回回都十分疼痛。

“看会话本子,我去熬点红糖姜茶。”

给崔听雨盖好肚子,杨束大步离开。

仅一刻钟,他就回来了。

“感觉你在养废我。”

瞧着送到嘴边的红糖姜茶,崔听雨声音轻缓。

“胡说,我这是疼媳妇。”

杨束哪会承认他就是在增加崔听雨的依赖感,让她即便离开了,生活中也处处是他的影子。

“苗莺已经到了,你是现在见,还是睡醒后?”

放下空碗,杨束将毯子抚顺,给崔听雨暖肚子。

“让她过来。”

天气日渐炎热,杨束虽不会让人站在太阳底下等,但时刻精神紧绷,势必焦灼。

“好。”

杨束朝外扬声,让侍女把人带来。

“我这里能应付。”

崔听雨委婉赶人,杨束放在她腹部的手,就没有拿开的意思。

“舒服点了?”杨束看向崔听雨。

“嗯。”

“杨束,人一会就到了。”崔听雨轻咬唇。

“到就到呗,又不是什么生人,之前谢老头就说了,你的身体需细细调养,你丈夫又没死,需要你硬扛着。”

“媳妇,我不是事事都能关注到,你得同我说。”

杨束轻靠在崔听雨肩上,微不可闻的叹气,刚好够崔听雨听到。

“你心疼点自己。”杨束声音很低,透着些哽咽。

崔听雨轻抚杨束的背,又是感动又是无奈,她的衣食真不算差,虽没日日新衣,但每季都有新做,真不可怜。

“皇上,娘娘,人带来了。”侍女在外细声道。

“进。”

杨束稍稍端正了坐姿。

崔听雨抬眸,很快,一个浅绿色衣裳的女子出现在她视线里,瘦削的脸,跟她记忆里的人完全对不上。

“公主。”

见到崔听雨,苗莺未语泪先流。

“怎就……”崔听雨红唇动了动,话凝在嘴边。

苗莺比她大不了几岁,在宫里的时候,很喜欢捣鼓吃食,吃不完就带着她去喂鱼。

“公主,外面一点都不好。”

苗莺抽噎,往床榻上看了看,眼泪流的更凶了,驸马爷让她抱腿,这怎么抱啊!

想到这些年受过的委屈,苗莺嚎啕大哭,一口气差点没上来。

杨束眼角抽了下,是不是太卖力了?

“娘子,要不留下?遭了这么多罪,还是这模样,放出去估计也学不精。”

“找大夫瞧过,身上不少旧伤,亏损严重。”

崔听雨拿开杨束的手,从榻上起来。

“公主!”

不等崔听雨扶起苗莺,她被苗莺抱住了腿,“奴婢做事很麻利,吃的不多……”

呼吸急促间,苗莺没能说到重点,两眼一翻,晕了。

杨束扶额,苗莺绝对是上辈子积了德,要不然不可能活到现在。

“让江大夫来一趟。”

杨束走到门口,冲外头的密卫喊。

崔听雨给苗莺盖好薄被,眼里有怜惜之色,她刚瞧了,苗莺的手腕上,干瘦的看不见肉。

身体更是轻的吓人。

杨束搬来椅子,扶崔听雨坐下。

“我找到后没苛刻吃食,还给她做了新衣裳,但她饿的太久,不是一会两会就能养起来的。”

“你去忙吧。”

崔听雨抚了抚杨束的衣襟,他今日已经在她身上耽搁许多时间了。

“我晚些过来。”

这会崔听雨心神都在苗莺身上,无暇顾及他。

得给空间让崔听雨自己待待。

关上门,杨束敛了神情,他看卫兵名册时,发现了另一本册子。

对身边的人,崔听雨都做了安排。

杨束一时分不清她是想离开,还是想寻死。

太了无牵挂了。

这样不行,所以杨束费力气把苗莺找了出来。

这种缺心眼的姑娘,崔听雨肯定不放心交给别人。

带到崔听雨面前时,杨束特意好吃好喝养了几天,这往后,总不能说他坏话吧?

……

业国晋城,业帝冷眼看着扯他衣摆的崔晟。

“父皇,陪我玩蛐蛐。”崔晟坐在地上哭闹。

“把成王带回去。”

业帝扯出自己的下摆,迈步就走。

“我不回去,不回去……”

崔晟挣扎着,拿起石头把竹筒里的蛐蛐砸死。

蛐蛐都找不见尸体了,崔晟也没停下,癫狂的神情,看的业帝寒毛竖起。

他知道崔晟喜杀小动物,但没亲眼目睹过,只以为是小孩子认知未完全,大了就会约束自己了,从不知他残暴至此。

“愣着干什么!带他回去!”业帝冲内侍厉喝。

见业帝发火,内侍赶忙去拉崔晟。

“放开我!”

“放开我!!!”

“我要杀了你们!把你们统统杀了!!!”

崔晟面容扭曲,扯着嗓子吼,整个人暴虐恶毒。

业帝遍体生寒,扶着假山才稳住身体。

冶儿痴傻的时候,不是这样的,他纯净如稚子,对人不带丝毫恶意。

“冢齐!”

业帝在心里怒吼。

“冢齐!!!”

“你骗朕!”

“你骗了朕!!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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