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此之前,赵远方也就是电子工程系的一个老师,没有什么权势,想要给赵汉民摘帽子,再把他调回庆华大学来,不是赵远方能够做得到的。
就现在,也不能说他就有了这个能耐。
刘弘毅差点就嚷嚷起来:“不是吧,老师,您这是撂挑子啊……您都没办法,我能有什么办法?”
“哎,你小子,可千万别妄自菲薄。”
“你现在啊,可是咱邰校长的心头宝。他对你比对我好多了。就你给学校立下来的这么些功劳,可把咱校长给愁坏了呀,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奖励你才行……你现在去找他提条件,只要不是太离谱的,一提一个准,就没有他不答应的。”
“何况你这也不是私事,你这是为了搞课题研究。”
“赵汉民本来就是我们庆华出去的,你现在想办法把他搞回来,也算是名正言顺。”
赵远方伸手点着他,笑哈哈地说道。
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。
“那好吧,那我就试试看……不过老师,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啊,我要是搞不定,那还得您亲自出马。您现在可是学校领导!”
三产办主任,直属校长管理,勉强也算是上得了台面的领导了吧。
级别不高,实权不小。
“你小子别赖我,你先去试试看嘛……”
赵教授现在也不是纯粹的知识分子了,狡猾狡猾滴,才不肯胡乱给人拍胸脯。
刘弘毅无奈,于是下午放学之后,吃过晚饭,刘弘毅骑着二手单车,按照赵远方给的地址,骑了足足四十分钟,才终于抵达光华机械厂,找了好几个人打听,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排古老的平房之前。
尚未进门,就听到一个女人愤怒的尖叫声。
“赵汉民,你这个废物……”
刘弘毅禁不住在门口挠了挠头,这尴尬得。
还没进门呢,就赶上人家两口子吵架……
这是一间逼仄的平房,空间很小,什么犄角旮旯都算上,加在一起,也就十几个平方吧,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个平方。
赵汉民,白诚诚和两个孩子,就挤在这样一间平房里,生活了好些年。
平房内一角,赵汉民趴在一个小小的台灯下看书。
书桌和他坐的那个小板凳,都是自己制作的,相当粗糙。甚至书桌的一角还带着干枯的树皮,也不知在哪里找的边角料。
小小的书桌上,摆满了各种书籍。
赵汉民大约三十几岁的样子,穿着蓝色的老棉袄,面料已经洗得发白,此时此刻,佝偻着腰,鬓角竟然已经有了几缕白发。
戴着一副深度的近视眼镜,满脸愁苦之色。
对媳妇的斥骂,只能当做没听见。
两个孩子乖乖地坐在小方桌前写作业,头都不敢抬。
这小方桌也是“多用途”的,吃饭的时候是饭桌,吃完饭一收拾,就是孩子的书桌。
空间太小,只能如此利用了。
逼仄的平房里,到处都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。
这年头,东西都珍贵,甭管有用没用的,都舍不得丢了。
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,同样穿着蓝色棉袄,比赵汉民的棉袄看上去要新一点,面料还没有洗到发白。这女人自然就是赵汉民的媳妇白诚诚。
平心而论,白诚诚长得算是漂亮的,五官端正。虽然留着眼下时兴的“西瓜皮”短发,不施脂粉,也依旧可见秀丽。
只不过这时候,白诚诚显然被什么事情气得够呛,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,一手叉腰,在小小的平房里走过来走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