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刘彻听的十分顺耳,因为他当初擢升公孙弘为丞相,看重的就是公孙弘平民出身以及年岁偏大。
当然,也跟公孙弘善于迎合他的心思有关。
现在这两句话,可谓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人老为精!
“丞相不必虚言,此间只有朕与丞相二人而已。”
刘彻笑着说道,意思再明显不过了,你个老东西还隔这装什么,有啥说啥赶紧的。
一听刘彻这么说,公孙弘也不装蒜了,表情严肃起来。
“陛下,那高阳究竟是什么人?今日之计臣不知高阳是如何说动陛下的,但有一点臣要说清楚。”
“尽管直言。”
公孙弘抖了抖袖子,深吸一口气:“东海广阔不可量也,昔日徐福乘坐巨舰出海数次,皆无功而返,最后索性一去不回。”
“无论是出海寻找仙山还是金山,都是一件危事,何况再将满朝公卿一并带上。”
“事成不说,倘若事败的话,其引起的祸患可不是那么简单的。”
刘彻点了点头,老小子老是老了点,但脑子还是很清醒的。
而且这份心出发点也是好的,总归是为了朕考虑。
“你能猜到这计是高阳出的,已经让朕感到意外了,不过丞相到底没有亲身听过高阳的高论。”
公孙弘眉头一皱,一个十几岁未加冠的小子而已,老夫都活了七十多年,难道见识还比不上高阳?
“陛下似乎对高阳很是看重?”
公孙弘的自信不是没来由的,他出生的时候大汉才刚刚开国,五岁的时候刘邦才挂。
一直到现在可以说亲身经历了大汉开国以来的六任皇帝,算上眼前的刘彻,那就是历经七朝!
这份履历放眼整个大汉都是寥寥无几,那高阳就算再怎么天生奇才,也比不过他七十多年的阅历吧?
刘彻微微一愣,接着捋起了胡须一脸自信的说道。
“丞相不信?”
“朕起初也跟丞相一样,一个十几岁的少年,当街犯下刺驾大罪,本以为他背后有人指使,到后来才发现,此子非同常人!”
公孙弘一脸的狐疑,说的玄之又玄倒是让我瞧瞧啊!
“陛下可能是看错了,臣这一生七十余年见到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,其中不乏天资聪颖者。”
“而陛下对高阳的赞誉,似乎有些过头了。”
刘彻沉吟半晌,真的过头了吗?
高阳这小子先是把朕想要为了捞钱打匈奴想干的事都说了出来,还指出了其中的危害。
而后谈及匈奴之事,又是高谈阔论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,还对西域也有所了解。
要知道就连张骞都是花费十几年功夫才知道一些西域之事的!
可高阳呢?从出生起到现在,从未出过关中,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?
即使身为大汉天子的刘彻,也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,更何况高阳甚至预言了霍去病的寿命!
这还不算奇人,那什么才算奇人?
“其实朕也并不是那么的确信,实在是高阳说的都是惊人之言,朕是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!”
公孙弘眉头一挑,看到刘彻的惆怅表情感到些许震惊,自从他进入长安朝堂以来,还是第一次听到见到皇帝这样。
这个高阳,真有如此神异?
“陛下若是无法拿定主意,臣可同陛下去见见那高阳。”
“一言为定!”
公孙弘:?
什么情况,陛下这是给我下套?
这样子来骗,来偷袭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丞相,这合理吗?
...
廷尉大牢,空旷的土地上。
霍去病对着一棵树盯了半天,眼睛都快盯成斗鸡眼了。
不远处的土堆上,高阳望着前方的围墙,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土堆,一阵大脑风暴试图计算出逃生路线,三秒过后,就放弃了。
“霍侍中在那干什么呢?为什么对着梨树看了半天?”
“回右丞,属下也不知道,只见高阳和霍侍中说了几句话,霍侍中就盯着树看了。”
廷尉右丞闻言感到一阵头疼,光是一个高阳就已经够麻烦的了,现在又加上一个霍去病。
这俩人可都不是什么安分的家伙啊!
“先将此事禀报张公,不可怠慢!”
“是!”
看着一动不动面对梨树的霍去病,廷尉右丞脸上的表情简直难以言说。
明明曾经是名满长安的纨绔子弟,怎么现在转变的这么大?
高阳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让霍侍中那么老实的坐在树前的?
“小郑啊,小郑?”
高阳叫了两声霍去病,发现没人应答就转过了头,一看到他还在那一脸苦大仇深的面对着梨树,旋即叹了口气。
“别格物了,赶紧过来!”
“啊?先生不是你叫我格物的吗?”
霍去病挠了挠头,很是费解。
“好好好,那我问你,这半天你格物格出了什么没有?”
“这...不瞒先生什么也没格出来,可能是学生天资愚钝吧...”
高阳冲他招了招手,让霍去病坐到了自己旁边。
“你看这天上的太阳,是不是很亮,而且还很暖和。”
“嗯。”
“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,马上是深秋接着是冬天,到时候我们怎么取暖?”
霍去病惊奇的哎了一声,自己竟然没想到这事儿!
在大牢里待的这段日子他已经适应了牢里的生活,知道牢里不能跟家里比,所以一听到高阳这么说,顿时愁眉苦脸起来。
“那要不我...”
“我不是说咱们的事,而是今天跟你讲的课是取暖。”
高阳双手插在一起,晒着太阳说道:“烧柴什么的都太低级了,你知道什么是煤炭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