娄山关内喊杀声,愈演愈烈,快速向娄山关北门而来。
“世子殿下,弃城吧!”一个亲兵焦急的催促道。
杨朝栋嘴角一抽,娄山关北门外被明军堵住了,我往哪撤?
“打开娄山关后门,带着部队冲出去,看有没有小路突围出去。”有亲兵看破杨朝栋的心思,提议道。
也只能如此了,总比坐以待毙的好。
“打开城门。”杨朝栋一声令下,娄山关的城门调桥落下,千斤闸升起,娄山关城门四敞大开。
播州溃兵如潮水般涌出娄山关,直直的冲向娄山关后的明军阵地。杨朝栋和他手下的亲兵,也换上普通播州土司兵的衣服混入其中。
常威、邓伦接到的军令是威胁娄山关、阻击溃军。
突然娄山关城门大开,播州土司兵疯狂的冲杀过来,常威、邓伦忙命枪盾手在前、短刀手在后、弓箭手列成数排,交替射击。
随着娄山关内,涌出的播州土司兵越来越多。常威、邓伦率兵六千重甲步兵,转瞬间与其混战到了一起。
一个斥侯骑着快马,来贾环马前。“启禀大將军,娄山关内的敌兵都已消灭,未发现逆贼杨朝栋的踪迹。”
“进关。”贾环一声令下,明军大举涌进了娄山关。
一个时辰之后,明军彻底控制了整个娄山关。
娄山关將军府。
贾环高坐帅案之后,常威、邓伦二將快步走了进来,单膝跪地,“启禀大將军,未能阻挡住全部播州土司兵,望大將军恕罪。”
“娄山关已经达到,偶有瑕疵也是在所难免。下去休息去吧。”贾环并没有怪罪二將。
二三万的杀红眼的溃兵,确实不是六千伤兵所能阻挡的。
“谢大將军开恩。”常威、邓伦退了出去。
这时一个亲兵走了进来,“启禀大將军樊古求见。”
“带他进来吧。”
“喏。”
不大一会儿,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將军走了进来。
“参见骠骑大將军。”樊古上前单膝跪地行礼。
“免礼。”
“谢大將军。”
“樊將军,念你等献关有功,免去尔等从贼之罪。”
这是事前约定好的事,贾环没有违背约定的打算。他脸上并没有多余的情绪,就像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“谢大將军!”
樊古放下心来,躬身施礼。
来见贾环之前,樊古也心生忐忑。对明军主將贾环不太了解,也不知道献关之后,会不会秋后算账。
不过樊古也是没有办法,娄山关播州土司军大势已去,娄山关被破只是迟早的事,他看得很明白。
若是不献关投降,娄山关被破之日,就是樊古的死期,明军绝不会让他活命。
既便幸运女神眷顾于他,逃了出去。播州土司之主杨应龙也不可能放过他,杀鸡儆猴用他的人头震慑其他將军,那是一定会发生的事。
“退下吧。”
贾环对这个土司降將兴趣不大,没有反悔砍下他的人头,就已经算是不错了。
“娄山关是播州的重要门户,逆贼杨应龙一定会想办法夺回的。望將军早做准备。”樊古临走前说了这么一句话。
“樊將军若是还想效命朝廷,也不是没有机会。”
这个樊古一看就是向往仕途之人,正好贾环攻略播州,也需要一个熟悉当地风土人情的人做向导。
“请將军示下。”
樊古姿态放得很低,有求于人就要摆正自己的位置。
“俘虏的播州土司兵,我也不能全杀了,放了又恐生祸端。樊將军若能统帅驾驶他们,为朝廷效力。
平定播州之后,本將军定会为樊將军向朝廷请功。”贾环郑重其事的说道。
“谢大將军成全。”樊古高兴的跪地行礼谢恩。
贾环的目地很简单,以夷治夷,用投降的播州土司兵当前锋,去消耗播州叛军。一可以维护地方稳定;二可以减少朝廷大军的伤亡。
三天后,娄山关。
一个报信的亲兵,急匆匆的跑进帅府。“大將军,逆贼杨应龙率军九万,兵临娄山关下。”
“呵呵!还真来了。樊將军,你这一功,本將军记下了,平定播州一起向朝廷请功。”贾环用满意的神色,看向帅案前的樊古。
“谢大將军。”樊古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微笑。
老贼杨应龙可算来了,若是不来,耽误军机的罪名,可能就要扣到他的头上了。
因为他之前就献计说: 娄山关丢失,杨应龙必来夺回。
虽然有点冒险,但是功劳到手了。现在想想,这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贾环带领众將登上了娄山关的城楼,向下望去。
黑压压的播州土司兵,遍布关下。
一杆杨字大纛旗下,杨应龙身披黄金锁子甲,坐在九匹骏马拉着的巨大战车上。丢失娄山关的世子杨朝栋,就站在杨应龙的身边。
娄山关上大明旗帜迎风招展,杨朝栋惊讶的发现,娄山关的城墙又重新修缮,拔高了一些。
这让他惊怒交加,明军知道他们要夺回娄山关,所以又修缮了娄山关的城墙。
贾环的心情很好,樊古的判断很准确。他和樊古的想法一样: 在娄山关以逸待劳,迎击播州杨应龙的“老虎军”。
杨应龙的心情很不美丽!朝廷大军兵分五路,他原本的策略是任你多路来,我只一路去的打法。
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,开战还不到三天,重兵守卫的黔北第一关就被破了。这一下就打乱了杨应龙的部署。
若非杨朝栋是他选中的接班人,他早就命人將杨朝栋凌迟处死了。
播州的北部大门丢了,得尽快夺回来,否则將陷入被围攻的下场。
接到娄山关失守的消息,杨应龙亲率九万老虎兵,直奔娄山关而来。
大军走到半路,就遇到了他大儿子杨朝栋。此时的杨朝栋蓬头垢面、衣衫褴褛,身上还带着箭伤,就像经年乞丐一样。
“到底怎么回事,六万大军都守不住娄山关。”杨应龙眼神里蕴酿着愤怒的火焰,杀意如实质般凝聚。
“父亲大人,都是那娄山关守將樊古,趁我巡视后关之时,引明军入城。孩儿也组织大军反扑,想夺回娄山关。可是明军入关,军心涣散,我也是无力回天呐!”
杨朝栋说着说着,委屈得放声大哭。那真是杜鹃啼血惊夜半,触人离恨断愁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