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厢,苏墨的后方城池里,楼千古跟着赵歇离开以后,守城的将领们继续留在后方镇守城池;随后每日都有伤兵被送回来,姜寐和部分军医在城中忙着接治,亦有后方部队不断调遣出去寻找失散的其他队伍。
楼千古和赵歇运着军资前往与苏墨的军队会和以后,随即就给姜寐传了信。
楼千古帮着去寻找敖珞和楼千吟的踪迹,而姜寐在城里一直在等消息。
白天的时候姜寐忙着治理伤兵,唯有等夜深人静了以后,她方才闲下来,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住处。
她洗漱完回到房间,却了无睡意。她坐在窗边,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,怔怔出神。
她下意识地伸手抓着脖底下的红绳结,像在虔诚地祝愿和祈祷。
她不知道楼千吟现在在哪里,但她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。他那么厉害,如赵歇所说,山洪来时他又是在峡谷的尾部,理应有更多的时间来撤离的。
等他那边休整下来,他一定会回来的。
她就在这里等,定要等到他回来才好。她其实也好想和楼千古一起出去找他,可是她又怕与他错过了,他要是回这里来找不到自己怎么办?
如若千古那边早日找到他她也就安心了,如若他先回了这城里来,她也能第一时间见到他。
她力所能及地帮助受伤的士兵们,她也尽量不让自己有时间多胡思乱想,可心里却一刻都没停止过期盼,楼千吟,你能不能早点回来啊?
伤兵营里很快就人满为患,姜寐告知给守城将士们,紧接着又辟出另一个地方来安顿。
几日后,姜寐正在营中给士兵包扎,一名军医急匆匆跑进来,道:“姜小姐,又有伤兵送来了,好像不是皇上那边送回来的!”
姜寐回头,愣愣道:“不是皇上那边送回来的……是什么意思?”
军医道:“好像是别的失散部队里送回来的,看起来那些伤兵不是从山洪逃出来而受伤的,更像是打了仗后才受伤的,不过我也没来得及细问,你这里……”
姜寐以最快的速度包扎完,那军医话还没说完她便起身就往外跑去。
她一口气跑到城门那边一看,见伤兵们正被或抬或搀扶着回城,她连忙上前去,拦住一个被左右搀扶着尚还清醒着的伤兵,眼里急切,开口问:“你们是从哪处回来的?是哪个营的,领兵的是哪位将军呢?”
伤兵答道:“我们原是景安侯率领的尾翼兵。”
姜寐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样,一下下有力地回荡着,她急忙又问:“景安侯呢?他怎么样,他可还好吗?”
伤兵道:“我们从峡谷撤退以后,四分五散,景安侯一路搜救还活着的将士们,没来得及与主力军会和,又数次遇到皇室的兵马,交战数回,伤兵不好处理,所以皆送回城里。”
旁边的将领也听得着急,道:“那景安侯没大碍吧?”
伤兵道:“景安侯在前方领兵,直到我们回来时,他暂无大碍。”
姜寐一直拉紧的一根弦,随着伤兵的话忽然就松了,然后便蓦地觉得有种头重脚轻之感。她忙扶着旁边的墙缓了缓,也给伤兵们让开了路。
姜寐低着头,大口大口地深呼吸了几下。她再抬起头时,已将情绪敛下,眼眶微微泛红,不免有些润意,又急忙抬步往伤兵营查看这些新送来的伤兵的情况。
等了这么多天,终于等来了他的消息。只要他还活着就好,她便再没什么可害怕的了。
等她忙完这一遭,暂偷个空闲,赶紧叫人给楼千古传信,说明楼千吟的情况。
彼时楼千古也正和赵歇度过险关,楼千古收到姜寐的信以后,也给了她回信,道是苏墨也已经发现了敖珞的踪迹,正全力追寻。
眼下暴雨已经过了,天也一日日地放晴,信兵快马来回一趟路要好走得多,但也得花去两三天时间。
姜寐收到楼千古的回信,得知敖珞也活着,总算是彻底安下心了。
她调整好自己以后,便心无旁骛,与营中军医们一起全力救治伤兵。
营地后方的将士们频繁调动得太大,以至于这城中留守的兵力较以往来说,算是最为薄弱的时候。
眼下当务之急,当然是全力支援前线,三军将帅们都在前线,岂容有失。
后方纵然空虚,但守城将士们料想皇室军和东阳军也同样遭受的山洪侵袭,想必自顾不暇,据前方得来的消息,紫陵侯已被杀,东阳侯也下落不明,那两军应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偷袭。不过城池各方,明面上依然一副重兵把守的光景。
殊不知,早有人在城外各处连日窥视,以探城中全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