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南嘉听到这话有些惊讶,这个赵大叔是识字的?
刚才她还在想,要不要去里正家一趟,让他做个见证,毕竟村里人识字的很少,涉及到这种文书,都是要找别人见证的,以前就有很多人来请爹帮忙。
而且,柳小公子这个称呼,村里没人会这么喊的。
这个赵大叔,估计也不是普通的农家人。
不过,人家的秘密,她也不想探究,只要不损害到自己家就行了。
文书写好后,柳言锡签上了自己的名字,赵大叔虽然认字,但不怎么会写,所以就摁了手印。
然后柳言锡就带着赵家人去认一下自己家那三亩地的位置,租地这件事就算办完了。
但是,他们觉得办完了,在有些人眼里,却没完。
又一日,他们的院子外就来了个不速之客。
是柳老爷子。
柳南嘉一看到来人,就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,怎么?小的来完了,轮到老的来了?
方氏已经被禁止靠近他们家,上次偷钱的事后,柳大伯和他的儿子也没脸再过来。
这才消停了几天,就又来了?
还是柳老爷子亲自上阵,他终于不缩在别人后面了?
也是,他家好像也没人可以用了。
但毕竟是长辈,不能真的拒之门外,柳言锡就请了老爷子进来,“爷爷怎么来了,是有什么事吗?”
那一系列的事发生后,柳言锡也对这个爷爷没什么好感,说不得那些事背后,都有他的影子呢。
“哼,没事我就不能来了?”柳老爷子没好气道。
这语气,一听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。
柳南嘉再次翻了个白眼,走了过去,虽然她也不想面对这个讨厌的老头子,但她更担心哥哥一个人应付不来。
“爷爷这是说的什么话,我们不是怕您老忙吗?”柳南嘉开口道。
“再忙,来吃顿饭的时间总是有的,你们真是赚钱了啊,还盖了这么好的房子。”
柳老爷子扫视了一眼院子里比普通房间大了不少的教室,想到听说的还专门为洗澡盖了间屋子,语气更加不善。
“这可不是为我们自己盖的,是为了给村里孩子们教书,盖的教室。也算是报答里正同意我们住在这儿。”
柳南嘉轻飘飘怼了回去。
“那也是你们自己要分家的!家里是没地方给你们住吗?”柳老爷子更气了,但也不再纠缠房子的事。
“盖就盖了,完工那日,你们请了里正和村里那么多人吃饭,都不知道通知我一声吗?”
他家二儿子柳枫在的时候,和里正的关系是不错的,可自从他走后,就很少来往了。而出了方氏的事后,就更是不待见他们家。
他总想找机会和里正修复一下关系,毕竟在村里,里正就是那个最有权势的,很有话语权,但人家一直不给他机会。
而且,那天的事早就由那些人传遍了村里,说柳家二房虽然是几个孩子,但为人大方,饭菜也好吃得很。
还有人跑到他跟前去,故意问都是柳家人,怎么没请他这个爷爷去啊,可把他给气得。
柳南嘉都快无语死了,这老头子是哪里来的脸?他们家人在这里干了偷钱的事,还想来吃饭?
柳言锡道:“因为盖的是教室,里正一直关注着村里办学堂的事,所以才肯来的。至于其他人,都是来干活的,盖房子辛苦,就请他们吃了顿饭表示感谢。没请您来,是我疏忽了,我跟您道歉。”
然后话音又一转,“但家里那么多地,我还以为爷爷会很忙,请了也没时间来呢。”
柳南嘉听了在心里轻笑一声,哥哥这是在阴阳当时分家少给分给他们地的事呢!
看来这个哥哥也确实长进了,不再像以前那样,不敢有丝毫反抗长辈的意思。
可柳爷爷是会在乎这一两句话的人吗?
他又哼了一声,“以前的地更多,我都能顾过来,怎么会抽不出时间。说到地,我怎么听说你们把地租给外人种了?这像话吗!快去把地要回来,如果你们种不了,那就交给我,等有收成了我再把粮食给你们。”
柳南嘉恍然大悟,这才是柳老爷子来的真实目的吧?
要地来了,说的好听,收获了就给粮食,怎么不说明白给多少呢?
全部给是给,一成也算给了,估计打的就是到时候随便给一点的注意吧?
那这地不就相当于还是他们的吗?再种着种着,说不定还要以此为借口,把地契也弄回去呢。
柳南嘉在心里冷笑,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。
“我们已经签了文书,约定已经生效了。”柳言锡自然也明白这个爷爷没安好心,绝不会像他说的那样好。
柳老爷子没想到这几个孩子还知道要签文书,还以为就是口头约定呢。
但他可不管那么多,怒道:“那就把文书也要回来!随便补偿一点东西就行了,我们柳家的地,怎么能让外人种!”
“爷爷这话说的,签好的文书还能说要就要回来?给补偿是谁给啊,爷爷给吗?”柳南嘉听不下去了。
“我跟你哥说话,你个女娃子插什么嘴!”
柳南嘉这次连掩饰都不想掩饰了,直接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。
见老头子更气了,柳言锡连忙接过话,“南嘉说的没错,文书一旦签了,就生效了,怎么能要回来。爷爷这是要让我失信于人吗?”
“所以我说,给点补偿,让那家人不往外说就是了,听说是那个新来的赵家?他们穷得很,给几个铜板就行了。”
“看来爷爷打听得很清楚啊,连我们租给谁,那家人怎么样都知道了。您都知道了那家人很穷,就指望这几亩地种口粮呢,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。”
柳南嘉继续怼,反正早就撕破脸了,还在乎那点礼仪干什么。
老头子不是重男轻女,不屑跟她说话吗?
那她就更要说了,看气不死他。
柳老爷子果然更怒了,大吼道:“那是我柳家的地!”
“哎呀哎呀,您老人家声音那么大干什么,我们耳朵又没聋。倒是您,气大伤身啊。而且您老是不是糊涂了,我们只是租地,又不是卖地。那地契上写的还是我哥的名字呢,还姓柳。再说了,我们租给人家,可是什么都不管,白拿四成的粮食,要是给您种,您打算给我们几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