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老爷子一上来就是这种不友善的态度，柳南嘉当然不会惯着他。
“爷爷您这是说的哪里话，在这里说也可以，但您是为了什么来的，我也知道一二，当着这么多客人说，是想让大家都听听咱们家的家事吗？当初您为了给堂哥说亲……”
柳老爷子在乎面子，柳南嘉可不在乎。
果然柳老爷子面色剧变，连忙打断她的话，“走走走，去后面说，不能影响别人吃饭。”
柳南嘉心里冷笑一声，跟宋辰示意照顾好店，转身朝院子去了。
她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谈事情的爱好。
谁想把家里的丑事都传给外人听啊。
而且，万一现场再有那种跟柳老爷子一样想法的，一起来个道德绑架，那她不得怄死。
只是，当柳南嘉转过身，却发现柳老爷子和柳安合身后，从大堂通往院子的门边，露出个脑袋。
是曹婉莹。
而宋辰在她身后，有些犹豫的样子，应该是不知道该不该阻止她的行为。
柳南嘉有些乐，这姑娘，听八卦这么迫不及待的吗？
她们现在的关系，事后肯定会告诉她的，还用得着这会儿就来偷听?
倒也不能说人家偷听，因为她几乎是光明正大得听了。
也就是柳老爷子和柳安合背对着她，看不见。
这不柳南嘉一转身就跟她打了个照面。
曹婉莹见她看见了自己，还大方地打了个招呼，那意思就是“没错，我就是在听你们说话。”
柳南嘉不由失笑，想听就让她听去吧。
于是给了宋辰一个眼神，示意他不用管。
等柳老爷子站定，柳南嘉就抢先开口：“爷爷这次来，是找我有什么事啊？是来看我这饭店的？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，就是个小铺子。还是来尝孙女做的菜的？不是我说，您在别处还真吃不到和我这儿的一样的，就是啊，这个成本很高，我们也就勉强盈利，够自己糊口罢了……”
避开了外人，她这会儿又在装傻了，明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，就是不主动开口，杂七杂八地扯了一堆，还暗示自己没钱。
柳老爷子刚刚进门时的气势被打断，这会儿看着柳南嘉瞎扯，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。
可他毕竟是有求于人，如今柳南嘉的性子他也知道一二。
来软的有没有用不清楚，但来硬的，是肯定行不通的。
而身边跟着的柳安合又是个锯嘴葫芦，在旁边一声都不吭，根本指望不上。
柳老爷子只得按捺住自己的脾气，努力摆出一副和善的样子。
“南嘉啊，你也知道，你这个大哥，今年都17了。要是搁在别人家，估计孩子都报上了，可他这亲事不顺，竟是定都没定下来。”
“那要怪谁呢？还不是您老人家要求太多？”柳南嘉一个耳朵进，一个耳朵出，还在心里自己吐槽。
“如今终于说到一个合适的，可咱们家的情况，实在是出不起那么高的彩礼。当初你爹娘的事，也花了家里不少银子。如今你们出息了，在镇上都有这么大一间铺子，虽说分家了，但能帮衬的，还是要帮衬一点。”
柳南嘉听不下去了，前面的话她还无所谓，可这人居然还扯到自己的爹娘身上，难道爹不是他亲儿子吗？
以前家里的钱大多都是爹娘挣的，在他们身上花一些，不是应该的吗？
更何况，也根本没花多少。
柳南嘉看着面前那张努力挤出来的笑脸，只觉得恶心。
“既然出不起高彩礼，那就找个不高的。亲事也向来讲究个门当户对，爷爷，咱家是什么条件您不知道啊，还非得娶什么小姐不成？掏空了家里的银子，娶个秀才女儿回来又有什么用？她还能给您生钱不成？那不对啊，要是能生钱，那梁秀才也不用靠卖女儿去考秋闱了。”
叭叭叭一顿输出，一点都不客气。
柳老爷子听得脸色变了，一是为柳南嘉跟他说话的态度。
二是，她怎么对这事儿知道得这么清楚？
对于柳南嘉的话，柳老爷子不为所动。
旁边的柳安合却是一脸的羞窘。
自从上次他和他爹在这个妹妹这里丢了一回大人之后，他就对柳南嘉有一点惧怕。
其实这桩亲事，一直都是爷爷和爹娘在操持，他这个当事人反而一点话语权都没有。
这会儿听柳南嘉这样说，居然被说服了，觉得她说的有道理。
柳安合憋了半天，终于说出了今天来到这儿的第一句话：
“爷，我觉得二妹说得对，要不，咱们就别和梁家谈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