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带着菜色,面黄肌瘦的。
路边的树都扒了皮,露出惨白的树干。
这些日子里叛军越发势大,攻占了两个偏远县城开始练兵。
有时候叛军的先头骑兵队,都能逼近江城十几里。
江城的形势越发恶劣,粮价涨了又涨。
城外的棚户区,已经开始吃草根树皮。
好不容易进了江城,江城里面也远远没有以往热闹。
街上到处都是穿着铁甲巡逻的士兵。
集市里,物价已经涨上天。
一斤糙米几十文,一只鸡甚至要接近一两银子。
这种物价,就算是白羽也不由暗暗啧舌。
最终,白羽买了几斤猪头肉,一只鸡,还有些许干果。
老默跟在白羽身后,忽然看见了一个卖风车的摊子。
摊子上插着五颜六色的风车,在风中呼呼转着,煞是好看。
风车的柄上,绑着好看的丝带,底部挂着两个精致的铃铛,叮当作响。
老默盯着一只彩色风车,眼中满是欣喜。
它看了看白羽,又看了看风车。
想到最近白羽脸上的愁容,它还是没有出声。
这年头,即便是武者,也没有太多闲钱。
老默恋恋不舍地跟着白羽走了,时不时回头看一下那些风车。
买完了年货,白羽的心情也好了几分。
集市出口处,白羽忽然想起了什么:
“对了,还没买福字,老默等我一下。”
说完,他飞快转头进了集市,老默听话地坐在地上等候。
没过多久,白羽回来了,神秘兮兮地问道:
“老默,你猜我买了什么?”
“汪汪呜~”(爆竹?)
“不对,再猜。”
“汪,汪汪。”(饺子皮?)
“不对,是风车,好不好看?”
白羽从背后拿出一个彩纸风车,下面有着好看的飘带和精致的铃铛。
老默的眼神亮了,就像烟花照亮了夜空。
它一下扑到白羽身上,毛绒绒的脑袋在他身上蹭个不停。
白羽笑呵呵地把风车绑在老默尾巴上,老默兴奋地小跑起来。
风车呼呼,铃声清脆,还有老默那兴奋地叫声。
白羽在后面追着老默,脸上不由得浮现了笑容。
一人一犬,相依为命。
有了彼此的陪伴,在这烽烟乱世也多了几分欢愉。
且把烽烟作良辰。
……
很快,除夕夜就到了。
义庄中只剩下白羽、老默,还有老张头。
其他人都回家过年,连九叔也和卖烧鸡的孙寡妇凑了一对。
老张头倒是和白羽一样,无亲无靠,孓然一身。
白羽张罗了一天,笑道:
“张伯,一起过年咯。”
他摆上了一大盘饺子,一盆鸡汤,还有一个火锅。
老张头笑呵呵道:
“好好好,过年了。”
“我也不能白吃你的,二十年的女儿红,没喝过吧?”
“还有一只叫花鸡,尝尝尝尝。”
二人一犬食指大动,谁也没客气,喝酒吃肉。
这些天里,大伙的日子都过得紧巴起来,只有过年时分,才舍得豁出去好好吃一顿。
酒过三巡,老张头灌了一杯酒,笑呵呵道:
“老头我已经好久过一个开开心心的年了。”
“小羽啊,看见你,我就想起了我孙女,她差不多也该和你一样大。”
“等明年,我回老家看看,把她许给你当媳妇儿。”
白羽也试着喝了一杯女儿红,呛得直咳嗽。
他可不信老张头会有什么孙女。
“张伯,你家孙女不要,把你那酒葫芦借我玩会。”
老张头平日里什么都不在乎,唯独一个红皮葫芦宝贝得紧,睡觉都要抱着。
“那可不行,这是要给我孙女当嫁妆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