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翦摆了摆手,满不在乎道:“你平日健体习武,皮糙肉厚,便是被打两下,亦能如何?!”
“好吧,阿爹言之有理。”
王贲还可言之为何?!
只能一脸悻悻,走至下首位置而坐。
心事尽除,王翦眉间,终于送展。
端起酒水,一饮而尽,接着连连咂嘴,畅然赞道:“好酒!”
说罢,王翦一抹白须,望向下方王贲,出言问道:“老夫亦为好奇,他二人如此倔强,你到底是用了何种办法,将他等劝走?”
王贲有些心虚,硬着头皮,一五一十将刚才之事,全盘托出。
下一刻。
“当啷”一声脆响。
王翦手中酒盏,直接滚落地面。
王翦瞪大眼睛,双目失神,过之片刻,猛然拍案,愤而起身,冲着王贲,怒声喝道:“糊涂!”
“你怎可用如此办法,将他二人逼走?!”
“阿爹息怒,孩儿亦是无有他法,才不得不出此下策!”
王贲垂首,硬着头皮说道:“然则如此行事,虽然不妥,但此法确是管用……”
“管用个屁!”
王翦须发皆张,怒声喷道:“如此低劣手段,老夫怎会想之不出?!”
“你……”
王翦抬手而指,咬牙切齿道:“你这混账,此是要将他等,往绝路上逼啊!”
王贲目瞪口呆,吃吃说道:“阿爹之言,是否有些夸大?!”
“是否与某言之相同,尔且一观便知!”
王翦深吸一口气,低声喝道:“快去,将他二人追至,告于他等,无论何事所求,老夫尽皆应之,并誓必而为!”
“如若到时晚之一步,不管他等犯下何错,亦务必将他二人保下!”
王贲怔然,疑惑说道:“此事……”
“莫再废言,速去!”
王翦一声怒喝,王贲赶忙闭嘴。
拔腿跑出门外,奔向雨幕之中。
……
街角之处。
邓梁立于暴雨之中,怔怔望着前方道路,双目失神。
身旁印青,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,紧了紧身上,已经湿透的衣服,牙齿打颤道:“大,大人,我等此刻要,要去往何处?!”
“某也不知!”
邓梁摇了摇头,环视四周,有些茫然道:“咸阳如此之大,竟连一条,让某可走之路亦无?!”
“阿嚏,阿,阿嚏!”
印青连打凉个喷嚏,吸了吸鼻涕,脸色发青,舌头僵硬道:“大人,不如我等,先,先寻一避雨之处,休,休息一晚,小,小人实在撑,撑不住了!”
邓梁未有回话,而是怔怔望向前方宽敞的街道。
此为官街,亦叫兹吏府道,一众咸阳府衙,九卿主事之所,皆在此处!
许久之后,邓梁回过神来,咬了咬牙,突然出声问道:“印青,你可知晓,如何才能被关入廷尉署狱?!”
印青不知其为何有此一问,但还是实话实说道:“小人亦不清楚,不过小人听说,廷尉署狱,亦称官狱,所羁押者,全为朝中重臣,九卿相邦,一郡大员,郡守郡尉之上!”
邓梁微微皱眉,疑惑问道:“某亦是武职官员,若然触犯律法,可得入内?!”
“大人莫要说笑。”
印青摇了摇头,缩着身子,自嘲说道:“似我等这般小官小吏,若是犯法,轻则杖刑鞭笞,重则当场枭首,府衙之内,便可处置。”
“莫说关押廷尉署狱,便是连其大门,亦无资格踏入。”
“除非……”
邓梁神情一震,赶忙追问道:“除非如何?!”
印青此刻又累又困,亦被冻至有些迷糊,根本未曾细想,为何邓梁会追问此事。
下意识的开口答道:“小人之前,还是桓翼将军亲卫之时,曾听人提过,若是犯以不敬大王之罪,亦会被关押于此,以待将其三族邻里一一验证,然后拉至市集,尽数枭首!”
“不敬之罪?某知晓矣!”
邓梁深吸一口气,转头看着印青,沉声说道:“某亦有事要做,你自去寻一遮风挡雨之所,歇息即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