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翦停步,狠狠瞪其一眼,随即继续再转。
未几。
管家浑身湿漉漉的跑了进来,王翦赶忙箭步冲至,出言问道:“如何?他等可有离开?!”
管家面色发白,激灵灵打了个冷颤,抱着臂膀,颤抖说道:“没,没有,还,还亦跪在门,门外。”
王翦抬手,有些头疼的敲了敲脑门,无奈说道:“你未和他等言明?大王只是一时之怒,并未真想治以鬼士之罪!”
“无需本将求情,待到大王气消,便自会将其从狱中放出。”
“小人说了。”
管家抹了一把脸上雨水,更加无奈道:“可那军侯邓梁亦言,待到鬼士出来之时,无需老爷撵人,他等便亦会自行离开。”
“啧~!”
王翦砸了咂嘴,忽然感觉有些牙疼。
而一旁王贲,端起酒盏一饮而尽,接着随口说道:“果真是何等之将,领出何等之卒!”
“这鬼士的脑子不会转弯,一心求死,他麾下之人,亦是一个个的死心眼,不知变通。”
“你懂个屁!”
王翦转头,怒目而视,出言呵斥道:“鬼士为以三十万将士,而他等则为以鬼士!”
“此乃忠义之举,何来不知变通?!”
“好好好,我不懂,阿爹懂!”
王贲摊手说道:“所以阿爹就被如此强逼,架在火上,来回翻烤?”
王翦被噎了个半死,愤愤瞪其一眼,悻悻无声。
他也很无奈啊!
门口管家吸了吸鼻涕,想起冒雨跪在门外的二人,心中不忍,犹豫片刻,硬着头皮说道:“老爷平日于家中,未少夸赞鬼士,对其亦十分欣赏。不若便帮上他等一个小忙,前去寻以秦王,美言几句便可。”
“以老爷与秦王的关系,即便不会允予,想来亦同样不该怪罪才是。”
“唉~~!”
王翦叹息一声,摆了摆手,眉头微皱道:“未是本将不肯相助,而是大王正在气头之上,若是此时多言,只会适得其反,惹的大王生嫌。”
“这,这如何可得为之?!”
王贲望向大门方向,叹息说道:“阿爹你知如此,可门外两人不知啊!”
王翦摇了摇头,与邓梁二人辩解说道:“军伍之人,不在朝堂,只想战场杀敌之事,性情耿直,亦可理解。”
闻听此言,王贲将酒盏再次倒满,一饮而尽,随之起身,拉平衣摆,出言说道:“罢了,阿爹勿用发愁,此事交与孩儿便是。”
王翦赶忙告诫道:“只可出言相劝,未可动手赶之!”
“孩儿知晓!”
王贲背对其父,翻了个白眼,无奈说道:“他等亦是走投无路,随才上门来求,孩儿亦岂是那般不通情理之人?!”
说罢,王贲紧了紧颈下衣领,接着踏入雨幕之中,向着大门方向走去。
将军府外。
雨滴密集而落,砸至地面,噼啪作响。
邓梁面色苍白,双膝跪于积水之地,面向大门之处,身躯挺直,一动不动。
一旁,军士印青亦陪同其跪在这里。
望着将军府紧闭的大门,再观于邓梁愈加煞白的面色,印青抹了一把脸上雨珠,出声劝道:“大人,您身上之伤,还未完全恢复,若是淋雨受凉,以至邪风入体,伤势再次发作,到时便是上仙下凡,恐亦难以治矣!”
“不如让小人跪于此地,大人寻一遮风挡雨之所,休息一晚,待雨势停歇之后,再来如何?!”
邓梁目光一眨不眨,望着前方,未有作声。
印青咬了咬牙,再次喝道:“大人?!”
“无需多言!”
邓梁头亦未回的说道:“若以某之命,可换大人存活,某便是万死,亦有何妨?!”
“可……”
印青犹豫片刻,还是硬着头皮说道:“可若鬼士大人尚未救回,大人却再丢了性命,此笔买卖,不就亏大了吗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