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有漳水断路,后有追兵将至。
众人皆尽垂下头颅,已然满脸绝望。
亲卫统领,望向前方,怔怔出神片刻,随即猛然调转马头,直面身后秦军。
冲着扈辄,轻声说道:“敢问将军,可还能如常骑马?!”
扈辄沉默片刻,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:“你欲何为?!”
“锵!”
统领拔剑出鞘,面色坚毅,淡然说道:“自是率领麾下突围,于将军送出阵外!”
扈辄深吸一口气,直起身体,望向策马围来的秦国军士,出声问道:“尚有几成把握?”
统领面色不变,但却直接摇头,实话说道:“秦军凶猛,此鬼士明克敌,更为万夫莫当,末将半成把握亦无,只能倾尽全力一搏!”
“唉~~!”
扈辄叹息一声,转头望之邯郸所在方向,沉默片刻,随即开口说道:“扶本将下马!”
“将军!”
亲卫统领愕然,怔怔说道:“您此是……”
扈辄叹息一声,垂眸说道:“尔跟随本将多年,亦从未有过半句怨言,本将又如何看得尔去送死!”
说罢,扈辄摇了摇头,再次出声道:“有何骂名,皆由本将一人来背,尔只管于本将扶下马背即可!”
闻听此言,统领瞬时动容。
此亦是为何,扈辄如此庸碌,他亦不离不弃,还要拼死保其性命的原因。
其虽无为将之才,但却有怜悯下属之心。
统领默然片刻,咬牙说道:“末将已有必死之心,将军无需如此委屈自己!”
“莫要多言!”
扈辄眉头微皱,沉声喝道:“尽管听命行事便可!”
“喏!”
统领无奈,只能跳下马背,随之将其缓缓扶下。
“呼~~~!”
扈辄长长吐出一口气,捂着断臂伤口,面色苍白,踉跄向前行至数步,立于一众秦军对面,微微躬身一礼,轻声说道:“鬼士在上,可否前来一叙?”
明克敌坐于战马之上,俯首平静望之于他。
闻听其言,只稍稍停顿一下,便直接跃下马背,走了过去。
而见此一幕,其身后邓梁,即刻高举手臂,大声喝道:“取弩,戒备!”
“嗡嗡嗡!”
一众秦军,纷纷取下弓弩,箭矢上膛,瞄向身前赵军。
而对面数百赵兵,亦不甘示弱,瞬时长剑出鞘,横于身前。
此亦为他等,身为行伍之人,最后的尊严。
死可死矣,然却不能缚手待亡!
“咚!”
明克敌步至扈辄身前,将凤翅镏金镋,于地面重重一插,淡淡问道:“与某有何要言?”
扈辄再次微微躬身,轻声说道:“本将愿降,劳烦鬼士带路,引本将前去与桓翼将军一见。”
闻言,明克敌面色亦未有波动,手按腰间剑柄,出声说道:“将军之令,只取尔项上狗头即可,未曾言之,亦要将人引去!”
扈辄微微皱眉,耐心说道:“鬼士亦可未曾知晓,本将不仅身居武职,亦掌宜安等四城政务,职位既等同尔秦国九卿。”
“那又如何?!”
明克敌眼皮微垂,淡然说道:“尔唤之某前来,便是欲言此等废语?!”
扈辄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怒气,一甩衣袖,沉声说道:“尔虽未堂堂秦军鬼士,然亦未免太过目中无人!”
“需知本将不止为正统授业儒家出身,亦通晓兵家等数派学说!”
“若秦国有本将相助,他日必然可成大事!”
“荒之大谬!简直可笑至极!”
明克敌满脸不屑,直接呵斥出声道:“十数万赵国军士,在尔统帅之下,亦不过半日,便已然大败!凭尔如此之能,亦敢言之精通兵家学派?!便是随意在某军中,选一伍长以上军职,都亦比尔强上甚多!”
“你……”
扈辄气急,本因失血过多,煞白无比的面色,竟瞬时变的红润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