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极,是极!”
郡尉应声笑道:“如此妙人,当罚酒三盏!”
“善!”
邓校尉亦是点头赞同:“哪有宴宾未食,先喂家妻之说?先满饮三盏,再来与我等拼酒!”
明克敌亦不拒绝,笑呵呵的接过酒盏,就要喝下。
然酒未入喉,忽听一声焦急的大喝远远传来。
“报!郡守大人,急报!”
“蛮夷侵我北地,离郡府城外,已不足百里!”
“形势危急,还请大人速速回城,集兵抗敌!”
“当啷!”
酒盏滚落在地,浑浊的酒水洒在衣摆之上。
厅内一片寂静,四人瞬时失声,只有院外的喧闹声陆续传来。
许久后,明克敌率先回过神。
转身走到厅前,大喝道:“邓梁,速将传话之人带来!”
“喏!”
邓梁领命,打开院门,引着一名士卒走进厅内。
士卒身上斑斑血迹,肩膀上亦有一条半掌长的伤口,可见经历了一番血战。
见到厅内众人,士卒立即单膝跪下,抱拳道:“各位大人,小人乃百里防,荀都尉麾下什长,两个时辰前,蛮夷大军来袭,荀都尉率部抵挡,然对方势众,我等不敌,节节失守,随都尉特派小人前来报信,还请郡守大人速速派兵前去驰援,否则恐我部不保。北地亦将危矣“
说罢,士卒忍着肩膀剧痛,从怀中取出一顶染血的帽子,双手高举。
明克敌接过,放在郡守面前的桌案上。
郡守拿起细细一观,脸色凝重道:“是朐衍!”
帽子通体羊皮制作而成,顶尖有刺,乃是朐衍特有的制式军帽。
邓校尉不解,有些疑惑道:“朐衍一区区塞外小部,多年来谨小慎微,一步不曾迈出国界,如今又怎敢深入复地,掠我大秦虎须?!”
“须知形势不同!”
明克敌沉声说道:“此一时,彼一时!我大秦如今正对外征伐,战势胶着,何来精力,顾此弹丸小国!”
说罢,明克敌扭头看向士卒,出声问道:“可知对方人数几何?”
“回这位大人!”
士卒抱拳道:“天色过晚,无法视物,蛮夷亦来势突然,我部未能仔细探知对方数量。”
“不过从战阵与马蹄声来看,至少过万人,亦均为骑兵。“
闻听此言,郡守深深皱眉,急忙问道:”你是言,尔等之前并未接到前方传信?!”
“是!”
士卒低垂头颅,沮丧道:“我部巡夜将士发现蛮夷踪迹时,对方已屠尽数里外的村子,正沿着官道进发。”
“彼时我部适才收操,正在分发晚食,一时不察,才有如此大败!”
郡守死死攥着手掌,扭头看向身旁郡尉,低喝道:“之前可有收到皋野急报?”
皋野为朐衍毗邻之地,亦为抵挡朐衍的第一道防线。
郡尉亦脸色凝重,闻言缓缓摇头道:“未有!”
邓校尉深吸一口气,道:“非是尽数投敌,便已然,全军覆没!”
“荒唐!”
郡守用力一拍桌案,怒声道:“蛮夷已横穿我近半北地,尔掌一郡之军,竟丝毫不知?!”
“下官有罪!”
郡尉叹了口气,伏身请罪:“此事一过,下官便向咸阳上书,自请失职之责!”
“大人!”
士卒有些急了,双膝皆跪,连连叩首道:“我部兄弟危在旦夕,还请大人们速速发兵前去救援,莫要在此耽搁了!”
“莫急,越是此时,便越不能急!”
明克敌知他此刻心情,伸手将他拉起,温和出声解释道:“如不查清此事,那蛮夷能在未发现时奇袭你部,便亦能悄无声息的突然出现在郡府城外,或下辖诸县之内。”
“彼时所危及之,便不是你等兄弟,而是整个北地数以万计之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