婉玉静静的听着。
待明克敌闭口不言后,才轻声问道:“这些人与你关系亲厚,又如此照顾你,那你我成亲时,是否亦应将他们请来观礼?”
明克敌手掌轻轻攥起,许久后摇了摇头,笑着说道:“不必了,他们被派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当值,便不要让他们来回奔波了。”
婉玉又问:“那何时回来?总该请他们吃顿酒席才好。”
“应当,不会回来了吧。”
明克敌看着天上的星星,呢喃道:“毕竟那里没有战争,不用整日与人厮杀,亦不必担心每日会填不饱肚子,没有痛苦,没有分离,如此美好之地,又怎会有人舍得离开。”
婉玉一脸向往,痴痴道:“大郎,真有如此,好似梦里的地方吗?”
“有的。”
明克敌轻声说道:“军中很多将士都去往此地,或许将来某日,我亦会去。”
话音刚落,明克敌忽觉手臂一紧。
婉玉双手仅仅的抓住他,咬着嘴唇说道:“到那时,莫要将我丢下。”
明克敌沉默不语。
……
一夜匆匆而过。
第二日,明克敌再次来到祖庙。
村老将一根竹简递给他,出声解释道:“做完告祖,岁末前只余一个大吉,便在十日后,欲等下一个的话,需待来年了。”
明克敌行了一礼:“多谢村公。”
“不必多礼。”
村老摆了摆手道:“时日不多,快快筹备去吧。若需村中援手,一声言语便可。”
“是!”
再次躬了躬身,明克敌脚步匆匆的向家中赶去。
十日时间,说短不短,但说长,亦不算长。
在这个礼节杂乱的时代,想筹备一场婚礼,确实有些难度。
就在明克敌与一众亲卫,处于紧锣慢鼓的忙碌中时。
秦国的政治中心,咸阳。
秦王宫,议事厅内。
当秦王政细细看完手中一卷奏章后,当即冷哼一声,满脸不悦的将其掷于地上。
位于上首的李斯诧异的看了秦王政一眼,随即起身捡起奏章,打开看了起来。
一旁的朝臣好奇的问道:“大人,何事惹的大王动怒?”
李斯放下竹简,微微皱眉,总结道:“九等爵,五大夫,校尉明克敌,休沐回家之时,正遇北地郡府,官屠张氏欺辱其妻,要将其掳至家中,强行成亲。”
“明克敌一怒之下,将前去掳人的府役乱箭射死,后又率兵闯入城内,杀了张氏满门,一家老幼,八十四口,一人未留。”
郡守所呈奏章,并无添油加醋,而是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详细交代清楚。
下首负责秦国律法的廷尉,闻听此事,当即勃然大怒,拍案怒道:“混账!恶积祸盈,他乃视我秦国律法于无物耶?!”
“实乃可恶,端得猖狂至极也!”
秦王政微微皱眉,脸上不悦之色更浓。
“哼,老夫到认为杀的好!”
厅内另一列上首,王翦捋着白须,冷哼一声,不以为然的说道:“如若换成老夫,敢有人欺辱我妻,某定将其扒去衣袍,荆棘捆缚,拉入市集之中,断其淫根,再使钝刀,一刀刀活剐之!”
廷尉嘴角抽搐,拱手说道:“老将军此言差矣,那官屠张氏虽欲行恶事,但亦未能得手。”
“然,校尉明克敌,屠族灭氏,连杀八十余人,却有实事。”
“怎能不罪凶手,反罪张氏?这是何道理?!”
“照你所言,未有事成,便不能算有罪?!这又是何种道理?!”
王翦气急而笑,起身大步走到廷尉案前,一阵怒喷:“如若将你处于明克敌之位,莫非还要待其将你家婆娘抱至塌上,脱掉渎裤,你才可上门要人吗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