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饭过后,李坏去了后山,看黑火药的生产情况,元宵过了,他时间也不多了。

秋儿也照常忙碌起来,在她的指挥下,水力驱动系统的搭建已经进入尾声,李坏精心设计过,最后的传动杠杆将两头适用,并且能根据工作需要调换工作部件。

这样一来以后必然会节省很多事。

不过,有很多事需要了结,他并非健忘的人。

李坏让府中护院联系了京城有名的混混孙半掌,然后出钱让他帮忙收拾当晚欺负阿娇的马原等人,并且告诉他们,只要不死就成,并且可以报他的名号。

这事对李坏自己来说是必须做的,若说勾心斗角的上层斗争,他可是高手,自有分寸。

孙半掌办事效率倒令他刮目相看,也不知他是为讨好王府还是怎么的,第二天孙半掌就亲自上门,悄悄给他看一堆装在灰黑麻布袋里的耳朵,说是马原等人的。

李坏看了一眼,打赏了他几贯钱,然后让他把耳朵也带走了。



消息如同这几天猛烈的春风,快速传播。

京中这几天盛传李坏咏月阁诗会一首《青玉案。元夕》如何如何了得,

勾栏酒肆,茶馆青楼处处传唱,比起之前怀疑李坏的才学,

现在话题反而偏向为何李坏之前为何未有远名,也没听说过他才学的猜测。

有人说是王怜珊许给他后才浪子回头。

也有人说他本就有大才,之前是在装疯卖傻。

还有的更加离谱的,说什么去年京都天降大雨那几年,李坏被一道雷劈了,

从此灵窍贯通,已不同凡人,这种说法大多是说书的在说…

总之乱七八糟都有,人们对李坏印象也大有改观。

可就在这时候,李坏买凶打人,诗会上和他不合的才子都被割了一只耳朵的传言也来了。

这下子李坏本来大有改观的印象一下子又跌回去,变得褒贬不一起来…



“众里寻他千百度,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…

竟对一戏子买唱之女做出这等词,简直不学无术,行为不端。”

坤宁正殿内,皇上不满的拍桌子道。

“李坏到了年纪,想女孩了也是正常,我看陛下还是快点催催王家早点完婚吧。”

皇后伺候在一旁,手中正做着女红,可看尺寸是给孩子用的。

皇帝哼了一声:“上元节明目张胆巴结当朝大将军,之后还买凶报复,打了一群读书人,他简直目无法纪,胆大包天!”

皇后道:“不过是小孩子胡闹罢了,李坏毕竟年幼。”

皇帝不说话了,算是默许皇后的说法,遂又想到什么,难得一笑:

“呵呵,前几天盐铁使向朕汇报说李坏买了三千多斤铁石,不知用处,也未在盐铁司报备,心中不安。

现在朕看来他不过是想多了,李坏这孩子向来喜欢胡作非为,买些铁石也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怪。”

皇后也不以为意,只当笑话听:“陛下,鲁节他始终是外人,哪知我们自家事。

李坏这孩子从小顽皮,做的错事还少吗?

那鲁节也是,他难不成还担心李坏造反不成?

李坏那脾气,心直口快,上元节觉得大将军孤苦伶仃就去拜会,也不避讳,不想虑别人会怎么想。

与他不对付的人就要收拾,也不怕人们议论,哪会有那心计啊。”

皇帝点点头,有些高兴的道:“不过文采确实难得,这一首《青玉案。元夕》也是经世之作了,以前朕还不知他文辞如此了得。”

恰好这时,门外小太监进来,拱手道:“陛下,参知政事羽承安大人求见,说有是禀报。”

皇帝皱眉:“他有事不在朝堂上奏,来见朕干嘛。”

“陛下召他问问不就知道。”

皇后放下手中针线,让身边的宫女拿下去,准备召见。

皇帝便道:“让他进来吧。”

小太监领命,匆匆出去了…

羽承安向来不喜欢潇王一脉,并非有什么偏见或敌视,

而是潇王一脉素来张扬霸道,武功之资外显,而文治之态不足。

当初南征北战的潇王如此,而今横行霸道的李坏亦然。

他穿着整齐官袍,手执玉笏,在午门下车,然后匆匆向北,

这一路路途遥远,他走起来不便,外城武备武德司首官季春生走在前面为他引路。

季春生此人他有些印象,当初就做过武德副使,后来潇王出征,皇上不放心,见他武艺高强,为人忠厚,便将他调入潇王军中,从此保护潇王。

直到前些日子,皇上遇刺,前武德使朱越恰好卷入构陷魏朝仁之案,被满门抄没,皇上才再次启用他,

在此之前此人一直在王府中,尽心尽力保护潇王遗留的世子李坏。

羽承安倒是不在乎这人,哪怕季春生此时贵为武德使,掌管皇城戍卫,三品加身,有权入宫参加朝议,可始终不过是个武夫罢了,说白了武德使是弄臣。

陛下宠信他便有权,说句不好听的话,哪天陛下不在,他便一无是处了。

跟季春生入宫,羽承安也未有什么好礼节。

足足走了有几刻钟,才到正殿长春。

恰好遇到才出大殿的王越,他想必是亲自来理折子的,普天之下也只有他有次权,独理政务。

两人行礼,也不多话。

当朝在他之上的大臣无非两人,宰相王越,大将军冢道虞,两人年事已高,他身为副相,迟早会出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,也用不着讨好王越。

再说王越此人羽承安也看得清楚,其人虽是文举出身,有文人习气,可说到底骨子里还是有武人蛮性和戾气,

大家终究不是一路人,道不同,不相为谋。

他一边走一边脑子里转过些念头,四周树木开始变得葱郁,阁楼墙壁开始变多,已经进入内城了。

文治安邦,武治祸国!

羽承安不止一次向陛下递交论表表述此事,可始终无疾而终,陛下杀戾之气还是太重,一生之中频繁用兵。

便想想当初秦皇汉武,哪个不是如此。

武功看似得一时名声,舒畅痛快,可却劳民伤财,祸国殃民于无形,长此以往必是大锅!



很快,他便由武德司交接至上直亲卫,然后在一个小太监带领下进入坤宁宫,等候通报。

时机到了!

羽承安等这天已经许久。

李坏其人看似文采斐然,他的《山园小梅》还有现在传得沸沸扬扬,京都上下无不传颂的《青玉案。元夕》,就连他也惊叹不已,十分爱重,可谓惊世之作。

可是…有其父必有其子!

他不敢说自己眼光有多独到狠辣,可也能看出,李坏其人乖张跋扈,行事肆无忌惮,而且才得了名声,转头就买通混人打了诗会上得罪他的书生,如此不爱惜自己名声羽翼,实乃浑人所为。

可不好就不好在他所为之事,才学高厚,可却处处透露着武人的凶戾和铁血果决!

这是令羽承安忧心的,他不敢说太子有多好,但至少以太子之性情,将来继位不会是胆大妄为,轻开战端之人。

可要是李坏之类的,恐怕景朝连年四处战祸,再无宁日。

虽说现在看来李坏不可能继任大统,他无名无分,名不正言不顺。

可要知道他是潇王嫡长子!

光这一点就足以令羽承安忧心!

潇王当初多受皇上爱重只有他们这些老臣才明白,若非林王丧期,潇王早被立为太子。

潇王死后近十年,东宫之位长期空缺,大臣再三劝谏皇上也隔了整整五年才重新立储,足见潇王地位。

可哪怕现在太子身居东宫,陛下让他上朝参与国事,可开元府尹却依旧不是太子,而是何昭。

越想这些,羽承安就越是忧心。

而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机会,李坏自己犯下蠢事,皇上才遇刺,他还私买三千多斤铁石,未报备盐铁司!

他不管李坏为何要买那么多铁石,只知道身为皇家子嗣,私自在京中囤积大量来历不明,用途不明的铁石就是有不轨之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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