雍城之上,一众朝臣愣愣地看着下方吐血的西楚战王,又看了看那一道肥胖的身影,嘴唇微张。

尤其是此时,许积薄脸上的那一丝猥琐、鄙夷之色,更是令人眸光颤动,欲言又止。

堂堂西楚战王,战无不胜,在西楚之人眼中,乃是如神明一般的人物。

可!

今日,这许积薄仅用了一句话,就令他这份无敌人设,崩塌了。

畜生啊!

“我杀了你!”

项昆牙关紧咬,尤其周围众人眼神里的那一丝玩味,更是令他心神震荡,一口鲜血险些又喷溅而出。

“大雍无人,也只能逞些口舌之利了。”

离原诡相张清风手持羽扇,端坐在一尊金辇之上,摇头笑道,“战王何须动怒?”

“谁说我大雍无人?”

只是!

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刹,却见城外官道上,突然走来一道苍老身影,消瘦挺拔,手持一根青竹,正是当日自剑城离去的大雍剑神,于沧海。

“嗯?于沧海?”

拓跋山三人眸光微凛,脸色似有凝重。

以这位剑神的实力,足以挡下他们三人中的两个。

虽说!

最终于沧海会败,但他们也有被斩杀的风险。

毕竟,于沧海的剑,向来是不死不休。

“于沧海,你素来不理世俗之事,还曾与我在望阙山对饮,又何必插手朝堂纷争?”

张清风眉头紧缩,眼底似有阴森。

与项昆、拓跋山不同,此次他降临大雍,并非是为了王图霸业、恩怨仇恨,仅仅是想将柳权…救出来。

“我欠了别人一个情分,自然不能坐视不管。”

于沧海一人一根青竹,站在皇城之下,面对着三大九境强者以及百万大军,岿然不动。

原本,这个情分他已经还清了,只要他教导好青儿那丫头,就算还了当初楚枭雪山赠酒的情谊。

可偏偏…他把青儿弄丢了。

“凭你一个人,想抗衡我们三人,于沧海,你未免也太自大了。”

项昆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,冷声笑道。

“谁说于前辈自己?”

就在此时,许积薄的身影却从城门之上踏出,落在了于沧海身前。

“嗯?你是…那个鹰神卫?”

于沧海脸色一愣,明显有所诧异。

如果他没想记错的话,半月之前他在剑城见到这个青年时,他不过五境修为,如今,竟突破到了八境。

这般速度,简直骇人听闻。

“呵呵,于前辈,是我,积薄。”

许积薄咧嘴一笑,却见于沧海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杀意,脸色顿时一愣。

“啊,啊,我的意思是,是我,积薄前辈。”

“哼。”

于沧海冷哼一声,强行压抑下心底怒意,“你八境修为?”

“是是,多亏了楚枭公子啊,你们都听着,追随公子,只吃丹丹不吃苦。”

许积薄点了点头,一脸傲娇。

其实就连他,也根本没有想到,他只是吃下了楚枭赠与他的两枚丹药,就险些爆体而亡。

不仅连破三境,触及了九境门槛,甚至就连根骨血脉都似发生了蜕变。

当晚,许积薄足足瘦了三十斤,流了一地的黑垢。

“妖言惑众!两位,还等什么,那个胖子交给我。”

项昆冷哼一声,御虎掠出,直奔许积薄而去。

而张清风与拓跋山则是对视一眼,纷纷祭出符箓、灵宝,朝着于沧海怒砸下来。

一瞬间,风云变幻,大地震颤。

一道道灵辉波澜奔涌而开,将万物囚困。

于沧海苍老的眼眸中,陡然亮起一缕清辉,而他手中的青竹更是寸寸崩碎,露出了其中一柄三尺青锋。

“老伙计,许久不见了啊。”

于沧海喟然一叹,一剑横落。

“嗡!”

天地间,有剑吟骤响,震荡云霄。

所有人只看到一缕剑辉,如山海波澜,纵贯天地。

而那从天垂落的符箓、灵宝,竟整齐的碎裂而开,将下方的大地砸出百丈沟壑。

“嗯?张道友,还是不要留手了吧。”

拓跋山语气漠然,却见张清风微微颔首,手中印法变幻。

而他的身影,忽然从金辇腾起,宛如一尊鹰隼,直奔于沧海而去。

与此同时,在其身前之处,一尊金色古钟凭空显化,绽放出灿烂霞辉。

“铛!“

就在那剑意与金钟碰撞的一刹,一道震耳的轰鸣声瞬间响彻。

无数王朝将士更是被这道神音震断心腑血脉,吐血倒地。

“金刚伏魔钟!”

于沧海眸光颤动,不敢有丝毫大意,那一只握剑的手掌上,似有一缕风漩缭绕。

可!

还不等他有所动作,就见天穹万里,突然有九重灵山显化,轰然坠落。

这般声势,看的雍皇以及一众朝臣都是心神惊悸,仓皇后退。

难以想象,一旦这九山齐落,恐怕…整座大雍皇城都将被生生碾碎。

“哼!”

于沧海面色凝重,再也不顾那朝他掠来的张清风,施展浑身剑意,朝着那九重灵山怒斩而去。

“轰隆隆!”

九境层次,在这四朝之中便是至高无上。

这等程度的交锋,根本不是寻常王朝将士所能插手的。

而随着那剑意与神山碰撞,于沧海的嘴角也是溢出一缕鲜血。

可他的身影,却根本不曾后退半步,一身桀骜。

而此时,在项昆的气血神力下,许积薄的身影也是狼狈地倒飞而出,口中鲜血混着内腑喷洒而出,眼眸中渐渐浮现出一丝苦涩。

甚至!

若非他吞服了公子赐予的丹药,怕是这项昆一拳,就能将他打成一滩肥肉。

“完了…雍朝完了…”

看着那瞬间落入下风的两人,一众朝臣更是面如死灰。

尤其是,那一道手持金钟,朝着于沧海掠去的身影,更是如同一柄利刃,斩断了他们所有的希望。

此时的于沧海,显然已是强弩之末,被九重灵山大阵囚困。

若是再被那金钟砸中肉身,怕是顷刻间就会灰飞烟灭。

“于沧海,这是你自找的。”

张清风冷喝一声,双手横推而出,将伏魔金钟朝前印下。

可!

就在此时,在那大雍王城深处,却突然传来一道刺耳的破风声。

“狰!”

天地俱寂!

所有声音顷刻消弭,唯独那一声剑吟,震彻古今,纵观八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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