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血厉，出手吧？”
剑山之上，沈默负手而立，白衣潋滟，整个人像是一尊出尘的仙，吸引着天地间所有的目光。
作为人间当代，排名第三的无上妖孽，沈默的剑姿，震古烁今。
据说，他有一颗无敌剑心，名为太上剑心。
只要他认为自己是无敌的，他就永远都不会败。
就算他的对手，是大乘之人，他也能一剑斩之。
这种剑道天赋，想想就叫人心神惊悸。
“今日天色已晚，剩下的两场明日再战。”
就在此时，鬼族方向突然传来一道沉喝声。
闻言，剑气长城中顿时发出阵阵嗤笑、嘲讽。
“呵呵，鬼族是怕了吧？”
“毕竟鬼族中，有谁敢与沈默师兄一战？”
“只要沈师兄再赢下一场，我剑气长城就胜了。”
“哼。”
听到一众剑修的嘲笑声，众鬼族之人脸色顿时一沉，却不敢多说什么，转身朝着鬼族方向退去。
“苟延残喘罢了。”
剑棠摇头一笑，与沈默一同朝着李慕道走了过去。
“拜见柳前辈。”
此时两人的目光，皆是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楚枭身上。
原本他们还以为，柳庸大张旗鼓地从神州赶来，问剑剑气长城，所收弟子一定是神州赫赫有名的当代顶尖。
可他们实在没想到，这位剑仙弟子竟是个化神之人。
若非太虚圣女叶琉璃隐藏了剑道修为，这一场与鬼族的赌约，剑气长城九成是要败了。
毕竟，一旦沈默出手败了青鸢，剑气长城中就再无人是血厉的对手。
如今沈默只需要明日打败血厉，这些鬼族就只能乖乖退回鬼域，再不敢搔扰人间。
“走吧，这次还要谢谢你们柳前辈，带来了叶姑娘。”
李慕道心情大好，招呼着柳庸、楚枭一同朝着长城之上行去。
如今的剑气长城，早已被这些剑修搭建出诸多的石殿楼台，一来是为了随时监视鬼族动向。
二来，当然就是为了感悟这道惊鸿剑意。
随着众人走入一座恢弘殿宇，叶琉璃的身影也是自太虚神楼中走出，引来一阵热烈喧嚣。
作为神州五美之一，叶琉璃的长相本就冠绝人间。
更何况，方才她不惜拼着重伤，一剑大败青鸢的场景，更是令诸多长城弟子看到了一位剑道天女的无双神姿。
对于剑气长城上的剑修而言，他们追随的，就是当初惊鸿剑仙的意志。
剑道绝巅，一人一剑守护苍生。
所以，在他们每一个人心底，都有为苍生赴死的觉悟，否则他们也不会放弃九州大地的繁荣安稳，跑来这剑气长城受罪了。
“叶姑娘，在下沈默，代表剑气长城，多谢姑娘之前仗义出手。”
沈默躬身，神色郑重地朝着叶琉璃拜了下去。
此时他的脸上，虽没有讨好谄媚之意，但值得这位小剑仙俯首，可见方才叶琉璃的一剑，的确是得到了沈默的认可。
鲲鹏扶摇九万里，仙魔难挡！！
单单这一道剑意，就已经打破了境界枷锁，与沈默剑心相似，无物不斩。
“不必客气，我也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，咳咳。”
叶琉璃轻咳了几声，小心翼翼地看了楚枭一眼。
不知为何，此时她突然很担心…楚枭会不会在意她跟沈默走的太近，竟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。
叶琉璃黛眉轻蹙，哦，我现在还是他的婢女，沈默又是他问剑的对手，难免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误会。
嗯，一定是这样的！！
“诸位远道而来，按理说我该备些好酒款待诸位，只是赌战尚未结束，所以…等明日我们大败鬼族，再饮酒庆祝不迟。”
李慕道淡然一笑，他主要担心的，倒不是沈默等人，而是…柳庸。
这个柳三变，饮酒必醉。
一旦他做出些出格的事情，势必会耽误明日的赌战。
“李前辈，您之前答应我说…”
叶琉璃俏脸苍白，可眼眸中却流露出一丝激动。
对于洛惊鸿，她是真心崇拜。
甚至！！
自小叶琉璃就渴望有朝一日，能像这位惊鸿剑仙一样，以剑庇护苍生，斩尽天下邪魔。
虽说后来，她负气离家，转修太虚道，可内心里的一些信仰，始终都没有改变。
“哦，对，沈默，你带叶姑娘去剑仙祠堂看一看吧。”
李慕道轻轻颔首，张口吩咐道。
“是！”
沈默走到叶琉璃身前，“叶姑娘，请。”
“楚枭，我眼睛还是有些模糊，你能带我去么？”
叶琉璃红唇轻抿，突然转身看向楚枭，略显空洞的眼眸中，透露着一丝期待。
“嗯？”
闻言，楚枭眉头轻挑，缓缓点了点头。
对于那位惊鸿剑仙，他同样是有些兴趣，当即走到叶琉璃身前，牵住了她的手腕。
随着三人走出大殿，李慕道脸上也是露出一抹困惑，“柳三变，你这次来，真的是带他来问剑的？”
很明显，李慕道还是有些不相信，柳庸找寻了十年，最终竟收了一个化神少年做弟子。
“呵呵，李老头，实不相瞒，他并未同意做我的弟子。”
柳庸摇头一笑，眼底隐有苦涩。
原本他也以为，以他学宫祭酒，当代剑仙的身份，做楚枭的师尊绰绰有余。
直到他亲眼看到这个少年轰杀龙霸道，一人独闯圣贤塔十八层，得到人皇传承之后，他方才明白…以他的实力，的的确确是没有资格做他的师尊。
“什么？！”
李慕道脸色一愣，明显有些困惑。
剑仙传人，就单单这四个字，对于九州任何强者而言，都堪称无上尊荣。
当代之中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这样的诱惑。
可看柳庸的神色，倒像是他，在恳求楚枭成为他的弟子似的。
荒谬！！
“你会明白的，如果有必要，我想他一定会出手的。”
柳庸眸光沧桑，从他降临剑气长城，就始终感觉眼前这场赌战，像是一个阴谋。
虽说，叶琉璃的出手，的确是打乱了鬼族的计划。
但他们既敢现身剑峰，就绝无可能没有底牌、倚仗。
明日沈默的那一战，对于剑气长城和鬼族而言，都是生死之战。
鬼族一定会倾尽全力，试图改变眼前的困境。
“你也察觉到了？”
李慕道苦笑一声，眼底隐有一丝沧桑。
“鬼族此次与剑气长城赌战，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在背后布局，我担心…明日剑峰之上，会有变故发生。”
“无妨，就算四大鬼王出手，有我们两人在此，难不成还担心他们能打破剑气屏障？”
柳庸冷哼一声，周身剑气沸腾，宛如一柄出鞘的仙剑，势破苍穹。
“嗯，希望明日一切顺利吧。”
李慕道轻叹了口气，与柳庸并肩朝着大殿深处行去。
这边，叶琉璃、楚枭在沈默的带领下，来到了剑气长城尽头，一座诡异的古山之前。
只见眼前的山岳，像是被人以剑意从中斩断，露出一截无比光华的断面。
而在那山岳深处，隐约可见一座石殿矗立，其中似有香火升腾。
“两位，这里就是我们剑气长城的剑祠了，其中摆放的灵位，皆是当初人间与鬼族大战时，陨落的人族修者。”
沈默神情肃穆，领着两人一路攀登，来到了山巅之上。
“哑婆婆。”
还不等三人靠近，沈默突然张口呼喊了一声。
而在那剑祠之中，当即走出一道身穿麻布衣袍，身形佝偻的老太婆。
她的身材极为瘦小，满头银发一丝不苟地梳成发髻，蹒跚着从祠堂中走了出来。
哑婆婆那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庞上，露出一抹和蔼淳朴的笑意。
她的身上，并没有一丝灵威气息，像是一个凡人，就连眼眸都显得颇为黯淡。
“哑婆婆一直在打理剑祠，是个哑巴，据说她是曾经一位战死在剑气长城的人间修士的道侣。”
沈默小声解释了一句，而楚枭与叶琉璃则是躬身朝着她行了一礼。
“哑婆婆。”
对于当初人间与鬼族的那一战，楚枭自然是有所耳闻。
因为，当初斩杀鬼帝，平息了这一场灾祸的，就是他的先祖，人间第一位荒古圣体，楚神祇。
闻言，哑婆婆笑容愈发灿烂，侧着身子，招呼着三人走入了剑祠。
昏暗的烛光中，楚枭两人能够看到，在那剑祠大殿上，摆放着一尊尊刻着名字的灵牌。
而在最上面的地方，则是一件叠放整齐的白色剑袍以及一柄锈迹斑斑的青铜古剑。
“这就是当初惊鸿剑仙的衣袍与佩剑。”
沈默指了指剑袍、古剑，眼底是一抹由衷的敬畏。
“惊鸿剑仙陨落了？”
楚枭眸光颤动，他只听说当初这位人间第一剑仙一剑斩断鬼族气运后，就再也未曾现身。
如今看来，这道剑气长城的由来，还有诸多他所不知道的秘密。
“我也不知道，只是听说惊鸿剑仙一人闯入鬼域，连斩六大鬼王，同样受了极重的伤势，便以毕生剑道，斩下剑气长城后就消失了。”
沈默摇了摇头，对于那段历史，如今人间记载不多。
那时候，不单单惊鸿剑仙，还有诸多人间大能突兀消失，像是遭受了黑暗清洗。
“原来如此么？”
楚枭眸光深邃，并未多言。
三人身后，哑婆婆端来一些瓜果贡品，神色和蔼地催促他们尝尝。
“沈师兄，明日你的对手，应该是血鬼王传人，血厉吧？”
楚枭捏起一颗白玉果，沉声问道。
“不错，如今四大鬼王传人，已有三人出手，只剩下这位鬼族当代第一了。”
“师兄对鬼族了解多少？当初鬼族入侵人间，是否有余孽潜藏在九州大地？这些年，又是否有人破开封印，进入了人间？”
这一次，楚枭之所以降临剑气长城，就是为了探寻曰天神教背后的秘密。
如果他所料不错，这方以尸气死意为修行的势力，一定与鬼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。
更可怕的是，如今的人间，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，在庇护他们。
“破开封印？不可能，剑气长城与鬼域之间的这道屏障，乃是一条完整的剑气，一旦破碎，势必会引来一系列变故，绝无可能悄无声息。”
沈默眉头轻皱，“楚师弟此言何意？”
“我在人间遇到了一群鬼修，手段阴邪，如今正在找寻五大禁器，我怀疑他们与鬼族有所勾结。”
“鬼修…禁器？”
闻言，不仅沈默眸光颤动，就连哑婆婆脸上，也是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寒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