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傅开哥,我娘她……她走了。她走了是不是?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?”姜暄和神色呆滞,嘴里不停念叨着。
“我以为马上就可以带她离开了,谁知道……是我的错,是我的错啊,是我没有保护好她。”
“不是你的错,暄和。世事无常,你已经尽力了。”姜傅开神色担忧,望向姜暄和时,眼眶也在泛泪。
“娘……娘……”
姜暄和双臂抱腿,将头深深埋了进去。
“我在,你傅开哥在,许姨走了,还有我呢,我陪着你。”姜傅开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。
“我只有你了。”
姜暄和痛哭流涕。
从此这苍茫人间,她唯一的亲人,就只剩下姜傅开了。
“你不会没有我的,你放心,我永远陪着你。”姜傅开轻声宽慰。
“我也只有你,暄和。”
不知过了多久,直到泪水流干了,姜暄和才从地上站起。
雪已经停下。
她走近母亲尸体,手指细细拂过母亲眉梢、鼻梁,嘴唇,最后把白布合上。
“你要去哪?”
见姜暄和要走,姜傅开担忧追问。
“去求他们,给我娘换个安置的地方。”
总不能让她就在雪地里躺着。
姜暄和扯过衣袖,随意擦了把脸上泪水,迈腿快步走开。
是夜。
万籁俱寂。
慕容嵘倚靠座榻,闭着眼睛,手指随着琴声晃动。
男子进屋时,正好一曲终了。
“下去吧。”慕容嵘慵懒开口。
抚琴的戏女躬身行礼,随后绕过珠帘,从男子侧身走过。
“王爷。”男子走到帘外站定。
“你杀了姜暄和的娘?”慕容嵘扬眉,双眸微微睁开。
男子一怔,抬头看了眼里面。
“王爷不是想要拉拢她吗?”他低声说道。
顿了半晌,见慕容嵘没有回话,他才继续往下解释。
“她娘在世,她便还有软肋。只有这样,才能让她明白,她所信奉的人,无论姜中正还是皇上,都靠不住。”
语罢,慕容嵘大笑。
男子依旧低垂着头颅,加之四周昏暗,看不清他神情。
“你这一招用的实在阴狠。”慕容嵘嘴角勾起。
“姜暄和视她娘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,如今她娘死了,她还能活得下去?”他随后提出疑问。
“您不了解她。”男子语气恭敬谦卑。
“她性子十分倔强,且极重感情。若不然当初也不会为了保护她娘,甘愿入姜中正的套,进宫当勾引皇上的工具。”
“如今她娘死得不明不白,她一定不会甘愿就此罢休。她会更恨姜家,拼了命也要为她娘报仇。”
男子说着,眸中掠过一道得意。
“可她仅凭一己之力扳不倒姜家,皇上再宠爱她,也不会为了个女子和姜中正闹翻。她想要报仇,就只有一个办法,那便是投奔您。”
“妙!太妙了!”慕容嵘又是一阵朗笑。
“她性子倔强,不肯与本王低头,你便打断她的脊梁骨,逼得她不得不求本王。”
“本王现在是越来越觉得,当初信你的话,让你替本王办事,乃是本王做过最正确的决定。”
“王爷谬赞。小的只是个寻常下人,幸得王爷不计较,肯留小的在身边做事。”男子躬身,毕恭毕敬道。
“那是姜家不识人。”
慕容嵘不屑冷哼。
“你放心跟着本王,待日后大事所成,本王不会亏待了你。”
他嘴角微勾,一双与慕容峥六分相似的眼眸微睨,透着浓浓野心。
“小的自当为王爷排忧解难,死而后已。”
男子低垂头颅,语气坚定。
这场雪下得极大,整个京都一夜之间披满银霜。
瑞雪兆丰年,百姓张灯结彩,喜气洋洋,迎接春节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