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每每到这时,她耳畔总会浮现母亲的谆谆教诲。
“人立于世,自当堂堂正正、光明磊落,上对天地,下对自身。”
这是母亲叮嘱她最多的话。
罢了,先走一步是一步吧。至少现在看来,她的计划还是顺利的。
翌日,清晨。
天边刚泛鱼肚白。
慕容嵘收拾完毕,推门准备离开。
却在迈出房间的一瞬间,吓得双腿发软,差点瘫坐在地。
只见院中密密麻麻摆满人头尸身,不多不少,正好十一具,同白日里参与了绑架姜暄和的侍从人数正好对上。
经过一夜,血液已然干涸,地面和墙壁尽数染上鲜红。
每个头颅皆面目狰狞,直直瞪向前方。
此状极为骇人,慕容嵘如木头桩子般愣在原地,缓了半晌。
……
“这个也拿上。这个宫里都有,便不拿了。”
一早,姜暄和便与春月一同收拾起行李。
昨夜事情过去,姜元敏果然没有找她算账。但想来心中有气,也不愿与姜暄和看见,便在秦良玉处待了一晚。
姜暄和乐得清净,压根没有管她。
“你先歇息,这些东西我来收拾就是。”春月招呼道。
“我跟你一起。”姜暄和脸上笑意掩藏不了,恨不能溢出来。
明日便是带母亲回宫的日子,她怎能不高兴。
虽说宫里也并非是值得安生之所,但母女二人时刻能够看见,彼此相依为命,总比在相府待着受罪好。
“我娘喜静,正巧明光宫有处偏房,独门独户,适合她住。”姜暄和笑盈盈的道。
春月嘴角上扬,替她感到开心。
“对了春月。”
姜暄和自一旁拿起一件长衫。
“傅开哥的衣裳我给他裁好了,只是要麻烦你帮我跑一趟,拿给他了。”
她现下身份特殊,走到哪里都要招摇些,不想临了还平生枝节。
“这有什么麻烦的。你等着,我马上去拿给他。”
春月笑了笑,接过衣裳,快步走下台阶。
看着那抹青色身影走远,姜暄和轻笑着收回目光,继续收拾。
真好,马上就能见到娘了。
这可是她前世从进宫开始盼到死的事情。
有她在,日后娘再不用受姜家人欺负。
姜暄和想到便欢喜极了,只巴不得这一天过得快些,再快些。
早点到明日才好。
醉宵阁。
偌大房间,唯有一盏烛火,映得周遭昏黄。
房门微微打开,自缝隙中钻进几捋夜风。灯影摇曳,屋内忽明忽暗。
男子躬身,拘谨走至珠帘后停住。
“王爷。”
“皇上那边,现下是何动静?”慕容嵘声音幽幽,平静得犹如一滩死水。
但细细听来,却能发觉他言语中的颤抖。
“如往常一样,没有任何反应。”男子回答。
听罢,慕容嵘眉头微蹙,深思片刻,身子靠向座椅后背。
“他这是在警告本王啊。”他喃喃自语。
“什么?”男子疑惑。
“竟是本王小瞧了姜暄和。”慕容嵘没有理会他的话,径直说道。
“从前本王还以为皇上只是贪恋她的美色。现下看来,只怕不止于此。”
否则也不会杀了他的贴身侍卫,以此公然警告他。
那些侍卫可都是他倾注颇多心血养育出来的。
想到这里,慕容嵘心痛之至,双手不自觉攥紧。
“王爷可是已有计划?”男子询问。
“你说,慕容峥如此重视姜暄和。若好好培育,将她变作一把剑,一把能杀死慕容峥的剑,该会多么锋利。”
慕容嵘愈想愈加得意,嘴角咧开一条长缝。
珠帘外,一丝不忍自男子眸中一闪而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