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可是灭了她满门的仇人啊。
她双眸猩红,低头喝水间,泪水自脸颊滑落。
“姜相天性多疑,日后再遇见他,千万要注意。”姜暄和轻声提醒。
“我知道的。”春月咬紧嘴唇。
她甘愿贬为宫女,怀揣着恨意蛰伏许久,怎能不知道现下并非同姜相硬碰硬的时候。
“这些年,我从未睡过一次好觉。我每天夜里一闭上眼睛,就是我爹娘和弟弟惨死在我面前的情景。我恨死了他,恨死了姜家。”
春月咬牙切齿,任由泪水如细线般落满脸颊。
“你知道吗?刚刚他盯着我的时候,就差一点点,我就动手了。”
姜暄和心生怜惜,起身抱住了春月。
“我知道,我能懂。”
她对姜相的恨意,与春月一样的深。
但她无法告诉春月自己都经历过什么。
她只有轻轻拍打春月后背,安抚着这个与她同被姜相迫害的小姑娘。
不知过了多久,二人收拾好情绪。
姜暄和还未来得及休息片刻,慕容峥便来了她的营帐。
“皇上。”
她起身行礼。
“朕听说,你今日见了姜相?”慕容峥随意问道。
边说,他边迈腿绕过姜暄和,坐到了座椅上。
“是的。臣妾挂念家里人,就让春月替臣妾去看望一下父亲。想来父亲也惦记着臣妾,便亲自过来了一趟。”
姜暄和走至慕容峥身侧站定。
“哦?那你是怎么同他说的?在宫里过得如何?”纤长手指轻轻敲打扶手,慕容峥侧倚后背,似是在等待姜暄和的回应。
“臣妾自然实话实说。在宫里得以皇上庇佑,臣妾过得极好。”姜暄和回答得极合礼数。
倒是也挑不出来错。
慕容峥轻笑一声,用力扯过姜暄和衣袖。
瞬间,姜暄和稳稳坐在了他的腿上。
“朕还以为你会在你父亲面前告朕的状呢。”慕容峥桃花眼虚睨,笑盈盈的看着姜暄和。
“皇上乃九五之尊,该是臣妾在您面前告父亲的状,要您为臣妾撑腰才对。再说了,您对臣妾那样好,臣妾感激都来不及,哪说得出您的不是。”
姜暄和声音酥酥,说话间手指头勾住慕容峥的衣领,轻轻在他胸口打圈。
“那你父亲还与你说了什么?”
慕容峥难得的没有回应,只搂着姜暄和的腰,任由她在自己怀中卖力诱。
“只是关心了臣妾几句,叮嘱臣妾在宫中谨言慎行,好生服侍皇上。其余的倒是没有了。”
姜暄和故作沉思,末了摇了摇头。
随即,一只手扼住了她的下巴,逼得她与慕容峥四目相对。
“皇上,怎么了?”
姜暄和有些疑惑。
从慕容峥进来时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,可自己又未招惹他。
阳光自窗帘穿过,营帐内明亮无比。
慕容峥细细端倪怀中女子,看见她眼眶微微泛红,分明哭过。
若真像她说的那样,不过简单交谈几句,自己又对她极好,她何至于哭。
想及此,慕容峥脸色垮下。
随即不等姜暄和反应,他松开手,站起身来。
“皇上?”
姜暄和有些发懵。
“朕还有事,你自己好生休息吧。”
说罢,慕容峥便拂袖离开。
这是怎么回事?谁惹到他了?
姜暄和怔怔看着晃动的门帘,百思不得其解。
……
翌日,秋狩大会。
百里禁卫,满朝文武百官云集。
慕容峥身着明黄龙袍,端坐于龙座之上。
台下,众城中青年策马飞驰,好不意气风发。
女眷则位于马场两侧,时而私语时而嬉笑,发出银铃般清脆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