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阳祖宅正堂中。
送走陆鸿后，欧阳致远掂着手里的红包，笑意盈盈地看向了自家孙女。
“你这个老板挺够意思啊……老头子可是好多年没收到这么厚的红包了……”
欧阳佩臊得满脸通红，但还是强撑道：“他又不知道你是谁！再说这也是一份心意！”
“也就是看在这份心意的份上，老头子才会给他那个锦囊！”
欧阳致远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，沉声道：“佩佩，鸿鹄科技被梁凤歌盯上了，你可知道？”
欧阳佩撇了撇嘴，“少瞧不起人了！梁凤歌我还不了解吗？他之前在全国科技竞赛上丢了那么大的面子，想入股鸿鹄科技又被老板拒绝，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善罢甘休？”
欧阳致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，“所以你有在防备他？”
“当然！”欧阳佩下巴微微扬起，傲然道。
欧阳致远眼神一肃，“那你们还敢拿楚江银行的贷款？”
欧阳佩陡然一惊，“楚江银行的贷款？你是说，刘楚月的背后是梁凤歌？难怪……这就好解释多了……可是楚江银行的贷款怎么会出问题？”
欧阳致远缓缓坐回座位上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，方才淡淡地说道：“没错，地方国有银行的贷款通常不会出问题，但有一种情况例外，那就是批贷款的人出了问题！”
“政治上的事，可不会跟你讲经济活动的规则！”
“楚江银行的行长张诚早就被官方盯上了，秘密调查已经进行了半年，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，恰好梁家就是其中之一！”
“如果张诚被拿下，梁凤歌只要顺势推一把，他批出去的贷款肯定都会被官方调查！梁家只要从中稍作打点，就能让银行提前收回贷款，借口要多少有多少！”
“四个亿的贷款被提前催还，这意味着什么，不用我提醒你吧？”
欧阳佩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去，“所以你刚才给陆鸿的锦囊是……”
欧阳致远微微一笑，“这个年轻人挺有意思，我倒是乐意帮他一把。”
“那个电话是致远银行老马的，我回头会吩咐他一声，只要陆鸿求援就帮他一把，顺便拿下鸿鹄科技至少30%的股权！”
“当然，如果我的宝贝孙女极力反对，我也不是不能改变主意……”
说到这里，他一脸揶揄地看向欧阳佩，仿佛在说，“你来求我啊！”
然而他没想到的是，欧阳佩虽然脸色凝重，但丝毫没有慌乱，更没有向他求情，只是沉默地坐在椅子上，仿佛在盘算着什么。
见她没反应，欧阳致远继续补刀，“你该不会以为梁凤歌只准备了这么一招吧？”
“四亿贷款的窟窿只是第一步，以他的能力，肯定会借着这个窟窿引诱你们的供货商催讨货款，引诱你们的客户取消订单，再通过舆论渲染把危机夸大。”
“打击你们的商誉，才是梁凤歌最终的目标！”
“一旦商业信誉破产，鸿鹄科技就只有破产重组这一条路可走了！”
“眼下你们最好的选择就是尽早售出部分股权，割肉补疮！”
欧阳佩闻言，依然是低头不语。
就在这时，一名秘书突然小心翼翼地走到欧阳致远身边，对他耳语了一句。
欧阳致远闻言微微一惊，继而用复杂的眼神看向了欧阳佩。
“梁凤歌动手了！”
“这小子够狠的啊……张诚好歹曾是帝豪集团的合作伙伴，他却连最后一个好年都不让人家过！”
“看来他是要让张诚在春节期间被拿下，然后一开年就引爆这颗雷，让鸿鹄科技没有任何反应时间！”
“佩佩，别犟了。现在不做准备，一旦梁凤歌全面发动，陆鸿不死也得脱层皮！”
欧阳佩终于抬头看向了自家爷爷。
“爷爷，你猜错了。”
“陆鸿比你想的更聪明，他早就对刘楚月有所怀疑了。”
“虽然我们确实不知道刘楚月背后是梁凤歌，但是对于这笔贷款可能遭遇的风险，我们并不是毫无防备。”
欧阳致远闻言一愣，但很快就摇头道：“别嘴硬了，佩佩。就算你们有所防备，你们又有足够的资金去填窟窿吗？”
“不仅是这四个亿的贷款，你还得考虑上下游企业的因素！”
“我估计你们至少要拿出七个亿，才能渡过这次难关！”
“除了我们家，你们到哪儿去找七个亿？”
欧阳佩霍然起身。
“我不知道，不过陆鸿跟我保证过，只要我能撑到2月15日，他就有办法解决这一切！我相信他！”
说完，她不再理会欧阳致远，径自离开了。
欧阳致远气得须发乱颤，憋了半晌后，忍不住跺脚道：“这臭丫头！倔得像头驴！也不知道是像了谁！”
欧阳舒夫妇在一旁暗暗苦笑。
佩佩这脾气跟您活脱脱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，您说像谁？
另一边，欧阳佩回到自己的房间，当即就想打电话通知陆鸿。
不过她转念一想，觉得以自己的身份似乎不该知道这种官场上的隐秘消息。
于是她放弃了原计划，而是一个电话打给了自己原来在致远货运的下属，要求对方把这个消息透露给罗华。
她知道，以罗华跟陆鸿的关系，肯定会第一时间把消息传递到陆鸿那里。
果不其然，没过多久，陆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。
“欧阳，出事了。楚江银行行长张诚被抓了，我们那笔贷款可能会被要求提前还款。这件事背后是梁凤歌在捣鬼。”
陆鸿边说边看向脑中的提示。
【特殊任务已触发！】
【特殊任务：在恶意攻击中保住公司控制权。】
【奖励：根据最终保全的股权份额，奖励先进科技图纸。】
听陆鸿语气还算平静，欧阳佩心里的担忧又稍稍减少了一些。
“老板，那接下来怎么办？”
“我可以安排法务准备诉讼，拖上几个月不成问题……”
陆鸿声音沉稳，“不，这么做正中梁凤歌下怀。”
“一旦跟地方银行打起官司来，这其中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太大了。梁凤歌从官场和舆论入手，轻轻松松就能给我们泼一身屎！”
“他肯定早就做好了这方面的预案！”
“那怎么办？”欧阳佩有些焦急地问道。
“按原计划，拖到2月15日，有把握吗？”陆鸿问道。
欧阳佩点了点头，“官方程序就算再快，要求我们提前还款的通知也得等到春节假期之后才能发出，那就是2月1日了。”
“就算我们不提出任何申诉，半个月的还款准备期也是必须要给我们的。”
“只是这半个月里上下游商家可能会带来不少麻烦。”
“尤其是刘楚月，按合同我们必须在2月10日之前给她提供八千台‘燕雀’，而且是先货后款，这会导致我们的回款周期进一步拉长。”
陆鸿声音淡然，“给她就是。至于其他合作方也是一样，拖到15日付款，没问题吧？”
“只是拖到15号，肯定没问题。”欧阳佩点头道。
陆鸿轻吁了一口气，“对了，军方刚刚通知我，‘猎隼’改进型的测试时间定在了2月初，我必须尽快完成样机的制造。节后那两周，公司就要麻烦你了。”
欧阳佩轻轻地“嗯”了一声，沉默片刻后突然道：“老板，你……”
“怎么？”
“没什么……我会应付好一切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