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南姝也嫌弃太香,不过她在屋子里久了,已经闻不到了。
乳娘吩咐人给颜今薏倒茶。
“等会儿吃了午饭,要去祭祀,你一起去吧。”张南姝说。
颜今薏:“胡闹嘛。”
“这有什么?夫人说可以观礼,去年我就去看了。”张南姝说,“咱们俩一起去。”
颜今薏摇摇头:“我不想去。”
张南姝不再说什么,只是拉了她去库房,看她爹爹送给她的年礼。
年礼送了一列车厢,把库房都堆满了。
吃的、用的,色色齐全。
“我很想回家,家里什么都好;又舍不得你们。”张南姝说。
在这里住惯了,没什么不方便;在夫人身边,每天都能学到新的道理;景闻赫虽然讨厌了点,倒和她哥哥差不多,相处得来。
颜今薏更是最贴心的朋友了。
“我也舍不得你。可你是北方的雁,只来这里过冬,终归不会久留。”颜今薏说。
张南姝听了,很是伤感。
“珠珠儿!”
景闻赫的声音,在外面响起,一下子打破了室内气氛。
“他这么快就来了,真是个讨厌鬼。”张南姝嘟囔。
颜今薏笑。
瞧见景闻赫的时候,颜今薏微微愣了愣。
他穿了件青灰色夹棉长衫,深灰色长裤与布鞋,头发重新剃过了,鬓角整齐。
莫名多了一份温润与矜贵,少了些痞气。
颜今薏看到呆了呆。
张南姝后一步出来:“这么一打扮,也人模狗样的。”
景闻赫:“你死一边去。”
张南姝的乳娘:“……”大过年的,这两位主儿还是口无遮掩。
“珠珠儿,这套可好看?”景闻赫只问颜今薏。
颜今薏:“好看的。”
“你觉得好看,就值得了。”景闻赫道,“特意为你打扮一番。”
颜今薏:“……”
张南姝又在旁边说他臭美。
景闻赫嘴上工夫不饶人,和张南姝你一言我一语拌嘴。两人都没什么好话,乳娘听得头疼,转身出去了。
只颜今薏喜欢听。
她很爱这样的热闹,心里快活极了。
除夕,吃过了午饭,督军府就开始准备祭祀一事。
夫人让颜今薏也去祭祖,因为她是义女。
颜今薏不好拒绝,她跟着去了。
宗祠在老宅,靠西边一个专门的院子,平时由督军的婶母那边管事照料打理。
督军府几人赶到老宅时,西府众人都到齐了,除了在北城张家“做客”的二少爷景仲凛。
贺梦阑看到督军和大夫人盛蕴并肩走进来,面颊微抖,脸上的愤怒与嫉妒,都无法遮掩。
一把年纪的人了,她的情绪还总这样激动,西府的孩子们无可奈何。
西府小女儿景斐妍用力握住母亲的手。
二少爷离开后,西府的孩子们都在学习如何压制母亲不合时宜的脾气,只景斐妍成功了。
她和她二哥一样,深受督军器重,能说得上话,故而也可以按住母亲。
二夫人表情收敛。
“阿赫,你先去宗祠,看看祭祀准备得如何。”督军吩咐长子。
要再去检查一遍。
景闻赫道是,先去了。
张南姝坐不住,又只是客人,悄悄跟着景闻赫走了。
颜今薏都没拉住她。
剩下众人在督军婶母的堂屋坐着,闲聊几句,等待老祖母更衣梳妆。
老祖母是景家的长辈,真正的老封君。好在这位祖宗睿智谨慎,从不干涉督军家务事,也不在盛蕴和贺梦阑的争斗中站队。
“姆妈。”老太太出来,督军先开口。
虽然是婶母,督军兼祧两房,他也得喊婶母叫娘。
颜今薏则是第一次见这位老太太。
老太太穿一件深蓝色氅衣,外面罩宝蓝色夹棉褂襕,走路还挺稳的,不需要拐杖;头发花白,绾成低髻,戴蓝宝石发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