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霜见她神色恹恹，就问她：“大小姐，您有力气听我汇报情况吗？我这段日子盯着章冰容的父兄。”
颜今薏：“你说。”
“章冰容和她三哥，两人一见钟情了。”白霜说。
颜今薏：“哦……啊？”
“他叫章轩。”白霜笑道，“是不是很意外？”
颜今薏初听，的确很意外。
可再想想，似乎也在情理之中。
在旁人看来，他们俩是兄妹，此事荒诞。
可章冰容从小养在姜家，并不和父兄一起生活，她哥哥和陌生人无异。
亲情是感情的一种，它也需要时间栽培，并不是天生就有。
“章冰容不到七岁就和她父兄分开了。”颜今薏说，“有点意外，但也不算多离谱。”
白霜：“我无法想象。”
“感情很复杂。不经历过，的确是想象不到。”颜今薏道。
白霜又道：“那个章三少章轩，他颇为精彩。他暗中和章冰容厮混，却又交上了一个女朋友，叫罗澄儿。”
“名字耳熟。”
“财政部罗总长的女儿，章冰容父亲的顶头上司。他儿子摔下楼闭气，还是您治的。”白霜说。
颜今薏：“我想起来了。我能夺回少神医的名头，罗家帮了大忙，是罗总长替我宣传的。”
又问，“罗澄儿是谁？罗总长有七个女儿，她是哪一位？”
“罗总长的嫡女，正头夫人生的，和小少爷是一母同胞的姐弟。”白霜说。
颜今薏：“我对罗总长没什么印象，但我记得罗太太很利落。她的女儿，应该不错吧？怎么看上了章轩？”
白霜铁一样的心肠，对儿女情事比颜今薏还懵懂，闻言摇摇头：“不知道小姑娘想什么。”
颜今薏看了眼她，笑道：“叫人家小姑娘，你才多大？”
白霜微愣：“不知道。”
颜今薏失笑：“你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纪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从小是孤儿，后来太能打架了，在街头跟着乞丐混。我假装成小子去当兵，然后被少帅选拔进去训练，他们才知道我是女的。”白霜说。
颜今薏的笑，逐渐消失。
她轻轻握住白霜的手，说不出安慰的话。
怎么安慰，都是轻飘飘的，隔靴挠痒。
言语很有力量，此刻又很苍白。
“……就是说，章三少既新交了个女朋友，又跟自己妹妹暧昧不清。这个人，怎如此卑劣？”颜今薏转回正题。
她松开了紧握白霜的手，轻轻拍了拍，当做安抚。
“的确卑劣。”
“那章二呢？”颜今薏问，“他看上去不太一样，心思很深。”
“他给他父亲做秘书，也在市政府上班，规矩出入。目前看不出有什么大问题。”白霜道。
颜今薏沉吟，才问白霜：“我是不是多心了？”
“大小姐，人有时候感受很灵敏。当你觉得哪里不对，自然是不太对的。”白霜说。
——她很想说，就像小狗一样。
不管是人还是狗，对危险都有一定的感觉，除非这个人很迟钝。
“你说得对，那继续盯着章家。”颜今薏道。
又说，“章家是盛柔贞弄回来的。”
白霜：“她不安好心。”
颜今薏点头。
白霜又道：“以前提到她，您后背都是绷得紧紧的。上次生日宴，您救了她，再提到她，您后脊是放松的。”
颜今薏一愣。
继而她笑起来，说白霜：“别总是观察我，我无处遁形了。”
顿了顿，颜今薏告诉白霜，“人总以为自己看不开。其实看开，也只是那么一瞬的事。我接受了盛柔贞是这样的人。”
也接受自己前世被她利用、受她操控的事实。
“奸细”一事，没了后续。
那个贝勒爷，像是凭空出现一下，又凭空消失。
松香院内外安静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