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面无表情,低声感叹:“真厉害,没有十年训不出这种心智的奸细。他的心防攻不破,肉体任何的伤害,都无用。”

“要用药吗?”白霜突然接话。

盛远山没有嘲笑她,而是很认真说:“药的痛苦,远不及电刑。没用的。”

“那怎么办?”

“最后一试,实在不行就算了。”盛远山说。

他叫人把奸细捆绑起来。

白霜发现,盛远山的人拿了好些汽灯,一个个打开,把监牢照得亮如白昼;又把奸细捆在一张床上,四肢和身体躯干,绑得结结实实;又把他眼皮撑开,不准他闭眼。

在头顶,悬挂一面大的玻璃镜,清清楚楚反射人影。

盛远山拿了锋利的刀,带着一副白手套,对奸细说:“掏空内脏,全部挪出去,你并不会一时半刻就死了……”

白霜头皮一麻。

盛远山居然真的这么做了。

奸细的眼睛闭不上、头无法扭开,他是躺着的,镜子就在他眼前,清清楚楚看到盛远山给他开膛破肚。

白霜后背,一层层冷汗。

再看盛远山,表情仍那么寡淡,白色手套被鲜血染得通红,他似不觉。

奸细痛得大叫,额头一层层的汗:“救命,主子救我!”

白霜回神。

终于,说了一句有用的话。

“你主子是谁?老实交代了,肠子替你塞回去。”盛远山说。

奸细的精神,彻底崩溃,他大喊大叫,痛得生不如死。

“贝勒爷,贝勒爷救命啊,给奴才一个痛快!”

他的生命耗尽,没几分钟他就断气了。

盛远山走出监牢,摘掉了鲜血淋漓的手套,随从打了水给他洗洗手。

他用皂角搓了搓。

他低垂眼睫,睫毛浓密修长,又白净,有世家公子的雍容华贵。

谁也想不到,他刚刚把人当玩物一样剖开。

白霜看了一晚上的刑讯,腿脚发软。

“……什么贝勒爷?”颜今薏问,“这是北城的人吗?”

“应该吧,所以说是新来的。”盛远山道,“最近有什么新来的人?”

“我认识的,只章冰容的父兄从北城回来了。”颜今薏道,“除此之外,就没有了。”

盛远山:“不可能的人中,也许就藏着意外。要当心,珠珠儿。”

颜今薏沉吟。

前世,章冰容的父兄并没有回宜城。

这个改变里,有其他人的命数掺和其中。

颜今薏想起了那个眉心有一颗鲜红痣的二少爷章逸。

“舅舅,帮我留心章逸,我也会叫白霜观察他。”颜今薏道,“不过,以防万一,不要打草惊蛇。”

盛远山点头:“你放心。”

颜今薏和盛远山走出牢房时,晨曦熹微。

她有点疲倦。

盛远山衣衫沾了一块血迹,可他依旧雍容华贵,不露半分凶恶。

“我送你。”他说。

颜今薏:“舅舅累了一夜,早点休息,我和白霜回去了。”

盛远山:“我要去看看你那边的地形,替你做个调整。你没有好好布防。”

颜今薏:“……好。”

她住在城中,宅院四周都是人家,附近有街道商铺,也有其他门户。只她那边的角门弄堂,被她全部买下。

她没当回事。

有人摸到了她的院子,这次能扔进去火弹,下次就可以扔炸药,她的布防必须做出改变。

颜今薏没有拒绝。

她的汽车不大,盛远山个高腿长,坐得拘束,故而颜今薏上了他的汽车,叫白霜单独先开车回去。

路上,颜今薏问起盛远山对奸细的看法。

“我先查一查。”盛远山道,“等我查清楚了,再告诉你。”

颜今薏道谢。

两人说了几句话,颜今薏一夜未睡,有点想打盹。

她努力让自己坐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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