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不喜欢了,就可以彻底丢开她了——这个美好的日子,到底什么时候来?
他什么时候才可以不喜欢她?
她不想要这种喜欢。
男人的喜欢,很恶心。
“请你快走。”颜今薏道。
景闻赫起身离开。
他走后,颜今薏一个人在屋子里,并没有开灯,安安静静坐了很久。
程嫂等人都知道她哭了,又不敢进去安慰她。
后半夜,颜今薏爬起来狠狠洗了个澡,让佣人换了两次水,香波到了半瓶。
男人身上那种热气与味道,才从她的鼻端散去,头发上、身上全是香波淡淡的玫瑰味。
翌日,天阴沉沉的,闷热。
暴雨欲来,天际层层积压的云,也沾染了一次湿意。
颜今薏半上午还没起床。
她躺着,手放在胸口——昨天被景闻赫搓揉得太狠,现在隐隐作疼,还发硬。
故而,沉甸甸压着她,就像压了两块又硬又疼的石头在身上。
窗外阴霾,似落到了她心口,她提不起劲儿。
“小姐,四少来了。”半夏进屋子,低声告诉她。
颜今薏:“就说我病了,起不来床。”
半夏道是。
颜今薏想了想,又说:“问问他来做什么。”
半夏出去了。
片刻后,半夏把姜齐耀打发走了,复又进来告诉她:“小姐,四少说三少已经到了码头,晚上要一起吃饭。”
颜今薏听到“一起吃饭”就头疼。
至今为止,她和姜家众人就没有一起吃过饭。
每次都有事。
从来不是颜今薏惹事,而是旁人想要顺服她、打压她。
而颜今薏决计不会忍让。
“知道了。”颜今薏动了动。
她艰难从床上爬起来。
她坐起,那两块“硬石头”就往下坠,她越发疼。
疼得钻心。
颜今薏生无可恋坐在那里,很想问老天爷:“景闻赫他到底什么时候去死?”
好在程嫂知道她的痛苦,拿了一块裹胸布进来。
“……虽然裹上这个有点热,但它们不晃动,你就不会那么疼了。”程嫂说。
颜今薏点头。
程嫂和冯妈帮她裹胸的时候,颜今薏疼得快要落泪。
缠上后,疼痛还是有的,却缓和了点。
程嫂还在那儿安慰她:“就像你平时不爱动,突然走一天长路,第二天也是腿疼的。往后就好了。”
“没有往后了。我要在枕下放一把剪刀,他下次这么对我,要么他死,要么我亡。”颜今薏说。
程嫂反而笑了:“孩子话。”
又附耳告诉她,“这是正常事。也好比走长路,头一回走起来很疼,天天走就无碍了。”
颜今薏听到“天天”二字,脸色更白。
程嫂又道:“小姐,不管你和四少感情如何,将来又有什么打算,到底是出嫁了的人,这些事要懂的。
男人力气大,有时候没轻没重的。你要自己有数,才不会弄伤你自己。”
颜今薏不太想听。
等收拾了姜家和姜齐耀,她自梳不嫁,只做她的药铺。
她可以照顾好自己。
她未必需要受这些折磨。
颜今薏更衣,半夏替她梳头。
“小姐,三少爷要回来了,你还记得他吗?”半夏说。
颜今薏听了这话,一头雾水:“什么叫‘记得他’?”
半夏失笑:“你上次生病,真是忘记了好些事。姜家的三少爷去咱们家学过医术的,时常问您脉案。”
颜今薏蹙眉。
她恍惚想起来。
姜家的三少爷姜云州,的确有段时间对学医很感兴趣。
他母亲章氏和颜今薏的继母骆竹从前是闺中密友,故而骆竹说动了家里一位大掌柜,让他带着姜云州学医。
姜云州没事就去找颜今薏的祖父请教医案。
祖父那时候身体不太好,颜今薏日夜服侍,就总能见到姜云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