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9章 儿子,你格局小了啊
闻言,萧成拧紧的眉果然松了几分,没再阻拦,只是淡淡冲黑常侍道,“既然黑司长不肯善罢甘休,那就当堂听一听我这来自楚家的儿媳怎么说。我们萧家男儿素来行得端,坐得正,不怕任何人栽赃。”
顿了顿,他看一眼躲在角落里的旁观者们,到底还是谨慎,“只是,今日宾客们无辜受惊,此事又关系重大,未有定论之前,还是该谨言慎行才是。毕竟,黑司长是代表主上办案,不宜过分张扬。”
黒常侍看了他一眼,思忖片刻才抬起手,正要示意刑狱司的人将宾客们都放出去——
“都不许走!”楚楚突然站起来,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解开了绳子,不要命地冲向灵堂,推开那些阻拦的士兵。
她只会些简单的拳脚功夫,原本不是那些士兵的对手,就快要被人押着丢出去。
这时,苏染汐不动声色地站在了段殊身旁,给了楚楚一个暗示的眼神。
“六殿下,你要为千问做主啊。她可是圣旨御赐给你的未婚妻,如今被萧家人暗中杀害,无辜惨死……”
楚楚扯起嗓子,哭着大喊道:“千问活着被人追杀,死了还要被人挖尸修整,就为了改头换面应付王室验尸官的检查!请六殿下为我那惨死的小姑子做主啊!”
全场人大惊,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近来关于千问小姐死因的种种猜想,八卦之火熊熊燃烧。
萧成和萧溟渝相视一眼,脸色黑得能滴水,顿时冷冷看向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——萧王氏!这个敏感时刻,就不该放楚楚出来见人。
只是……
千问死得这么隐秘,楚楚到底是怎么知道真相的?
“疯了疯了!”苏染汐迎着父子俩阴沉的眼神,连忙佯装大怒,吩咐人捂住她的嘴,“这女人家逢巨变,已经疯了。赶紧拖出去。”
“等一下。”段殊看出点门道,冷冷走到楚楚身旁,“这到底怎么回事?你是萧溟渝的夫人吧,为什么要说这些中伤婆家的话?若是你没有证据,那你就是为了母族恶意给婆家泼脏水,我绝对饶不了你。”
萧溟渝的眼神都变了,从楚楚冲出去那一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:“殿下,不要听这个疯女人胡说八道。楚中丞近年来一直和萧家不睦,嫁女儿过来也是为了使绊子,不久前这父女俩还意图给我下毒,以影响西行山之战。”“不管这个女人说什么,一定都是楚家人的授意。我妹妹久病缠身,可从未见楚楚去看一眼,怎么如今人死了,她却跑出来帮小姑子喊冤?她这分明就是狗急跳墙,恶意拖萧家下水!”
“萧溟渝,我为何没能去看千问一眼,你心里没数吗?”楚楚冷冷站起身,在段殊的侍卫不动声色的保护下,一步步走到萧溟渝面前,“千问当初就跟我说过,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,不想嫁入皇家,更不想沦为萧家争权夺利的棋子。”
“王上赐婚,她打心底里就是不愿意的,所以毅然决然地逃婚了!你们为了保护萧家的名声,就丧心病狂地追杀她,对外谎称千问是病了,以此蒙蔽王上和六王子!”
段殊皱了皱眉,被人当面拆穿旧事,虽然有助于他此行的目的,可是迎着这么多异样的目光,到底有些不自在,甚至是生气的。
说到底,他身为堂堂皇子,皇储的有力竞争者,哪里配不上萧千问一个庶出的女儿?这样的赐婚是恩惠,她还不识好歹地逃婚,若换了他是萧家人,手段只会更加决绝。
但是换一个立场,他只能利用千问的死将萧家拖下水,这样也算让那个女人‘死得其所’了吧。
众人闻言,八卦之心前所未有的高涨,纷纷议论不止,落在萧溟渝身上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惊讶。
“满口胡言!”萧溟渝脸色一沉,并未急于自证,而是冷冷俯视着苍白的楚楚,“不过是看楚家因罪倒台,你担心自己过去的恶行败露,所以才在这里大放厥词,信口污蔑。楚楚,你有什么证据?”
苏染汐立刻张扬应声:“溟渝说得对!我们萧家向来行得端坐得正,不怕宵小之辈污蔑。你刚刚信口污蔑的那些话可是给我们萧家扣了一个欺君之罪,那是要株连九族的。”
“楚楚,你要是拿不出证据来,就别怪溟渝不念夫妻之情,将你直接交给刑狱司发落了。”
这话听着没毛病,可是萧溟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明明这里是楚楚扯出了千问的事,黒常侍冷眼旁观并未插手,也没人把罪名拉到‘欺君’这个可怕的高度……
怎么母亲一开口,看似在为萧家辩驳,却无声无息地给萧家扣了好大一口锅,重新又把刑狱司拉回了众人的视线?
“母亲!”萧溟渝只当她是因楚中丞落网而慌了神,心里嫌弃妇道人家果然扛不住大场面,连忙要把人打发走,“楚楚虽是胡乱发疯,但事关千问,我也该给六王子一个合理的交代。”
“不过,家丑不可外扬……”他压低了声音,暗示道,“你先将刑狱司的人和这些宾客都带出去安置吧。”
没看到父亲的脸色都能黑得滴水了吗?说到底,要不是母亲擅作主张把楚楚带到人前,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么被动的地步。
“那怎么行!”苏染汐冷不丁一嗓子拔高了,“我们行得端,坐得正,这时候把人忽悠出去,岂不是显得做贼心虚?”
她拍拍萧溟渝的肩膀,语重心长道:“儿子,你格局小了啊,一个大男人被那个嘴上没谱的小娘子吓唬几句,怎么就瑟缩起来了?”
“你——”萧溟渝顿时气得脸色铁青,很想将这个没谱的母亲踹出门去。
什么叫‘忽悠’?
什么叫‘做贼心虚’?
她到底会不会说人话?
今日母亲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?
萧溟渝征战沙场这么多年,什么大场面没见过,打量着‘母亲’一番之后不禁眯了眯眼睛,“母亲,您今日是不是太累了?”他危险地逼近一步,盯着妇人的脸想要看出什么猫腻。